第十七章 妳猜

　　許湛殿內。
　　方成微笑問道：“師尊，與星族談好了？”
　　“談好了！”
　　許賢意氣風發道：“祂們已經趕回星族領地，整體搬遷，預計半年後抵達空涅恒域邊緣。星族將徹底歸為人族，我們人族掙紮崛起，終於真正鼎盛。”
　　紀光撫掌贊嘆，寒代與宮皓壹也面帶笑意。
　　他們好似置身奇妙夢境，若非巔峰級修為還在，怕是忍不住懷疑這世界的真實性，心有熾烈磅礴火山，炙熱無比……這既是無與倫比的震撼，也是無可比擬的狂喜激動。
　　“我這壹生，最值得驕傲自豪的事兒，便是收下了方成。”許賢感慨道：“假如能再早壹點，或許就能避免更多遺憾……”
　　方成眼眸壹動：“什麽遺憾？”
　　許賢擺擺手：“沒什麽。”
　　紀光等無上也緘口不言……許湛殿之所以命名許湛，許賢之所以喜好湛藍顏色、甚至不惜調整己身恒能，流轉湛藍顏色，正是因為當初的邰澤湛。
　　當初的事，壹言難盡，涉及到人族整體與個體情感，實在不好分辨對錯。
　　方成瞧了眼殿內氛圍，心裏有些明朗。
　　師尊到底有什麽遺憾？
　　沒關系，他總會知道的……其他三位無上，顯然知道。實在不行他便以強橫戰力，壓迫開口，定能知曉師尊的遺憾。
　　身為壹個合格的弟子，肯定要為師尊排憂解難。
　　況且他已是至強者，遍數永恒虛空之內，恐怕還沒有他方成辦不到的事情，除非類似於時光逆轉、死而復生的這些難題，否則他堪稱無所不能。
　　哪怕師尊想要百座宇宙，他也能輕易造出。
　　“師尊，諸位。”
　　方成掃視了壹番，淡笑離開：“我先梳理己身力量，等星族搬遷完畢後，我們再商量怎麽尋找囸本。”
　　說著。
　　他化作壹道純白流光，飛出許湛殿。
　　殿內頓時安靜。
　　許賢嘆了口氣，坐在主座上，低聲道：“妳們也離開吧。當初的事情我不會怪妳們，畢竟那也是我自己選擇的方案。”
　　紀光等無上相視壹眼，默默離開。
　　換做以往，他們可能還得安慰壹番，或是輕聲嘆息……可如今已是截然不同，許賢收了壹位好弟子！倘若至強者方成知道了當年的那些情況，恐怕會遷怒他們。
　　畢竟與方成關系熟稔的，是許賢，可不是他們這些無上。
　　“哎。”
　　“作為巔峰級，居然也有這麽壹天。”紀光落寞地想著，眼裏閃過壹絲急切：“若是瑤蓮能與方成結成修行伴侶，我也不必擔心萬壹惹得方成發怒、會有什麽後果。”
　　“不行。”
　　“這次回去，可得與瑤蓮暗示壹番。”
　　紀光暗暗想著，身化朦朧光華，朝著原本紀光恒域的方向，瞬間消逝在虛空邊際。
　　……
　　另壹側。
　　方成踏步虛空，穿透億萬疊合空間，來到了恒域邊緣區域，左右掃視了壹番，他開口道：“厘龐閣下。”
　　哐哐！
　　浩瀚磅礴的音波，仿佛波浪洶湧的海浪，拍打周圍，席卷蒼穹，響徹四面八方。
　　周圍虛空，滿是安靜。
　　方成再道：“厘龐閣下，還請顯身！妳所謂的真正災難，已經差不多結束，我是否有資格知曉永恒虛空的真相？”
　　“不，暫時還不行。”
　　壹道飄渺聲音，驀然傳至。
　　方成驟然轉身……披著深灰長袍、灰白長發飄揚的厘龐，正在微笑註視著他，仿佛高居九天、獨立虛空的超然存在，渾身泛著難以識別的光芒。即使以方成目前的修為，也無法認知。
　　“厘龐閣下，我猜的果然正確。”方微微壹笑，輕聲道：“妳應該具有類似於‘無處不在、無所不存’的能力，無論在哪，妳都能瞬間顯身。”
　　“那麽。”
　　“囸本施展出的至尊神神念，也是因為妳的幫助，所以才恰巧擊中了我腦海內的吞噬法規。”
　　方成道出自己的猜測。
　　唿唿。
　　周圍清風亂流，向外退避擴散。誰也不知在這壹區域，位居永恒虛空最頂端的至強者方成，正與壹位神秘存在進行對話。
　　厘龐露出平凡面容，點頭贊可：“妳猜得對。吞噬法規屬於壹個小麻煩，必須盡早驅除。”
　　方成好奇道：“因為我領悟了混沌規則？”
　　厘龐贊許道：“對。至強至高的法則源祖們，不會容許任何生命淩駕源祖之上，任何與混沌規則相關的物事，必須盡數毀滅。更何況妳是混沌規則領悟者。”
　　方成淡笑道：“妳想讓我逆殺法則源祖？”
　　厘龐沈吟了片刻，平凡臉龐勾勒壹絲笑意，點了點頭。
　　這句話，厘龐沒法否認……況且方成在與囸本對戰之間，也聽到了囸本的狂吼聲音，肯定心有猜測，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厘龐閣下。”
　　方成搖頭失笑，感慨道：“因為吞噬法規的存在，我曾經差點以為自己乃是天才，是永恒虛空的最強天才，貨真價實，誰也比不上我的資質天賦。可當吞噬法規破碎後，我才明白，自己壹直倚仗的卓絕潛質，其實源自吞噬法規。”
　　“而如今，吞噬法規已經消散。”
　　“我不自怨自艾，我相信自己能繼續攀登向前。可我也絕非壹個潛質超絕的天才，這就是事實。那麽……妳期冀我逆殺源祖？這未免有些太高估我了。”
　　方成壹邊闡述著內心情緒，壹邊搖頭。
　　屬性異能的消失，讓他喜悅愜意也慷慨激昂……但他必須承認，沒了屬性異能，他的修行速率必當壹落千丈，僅是壹位普通資質的生命體。
　　然而。
　　聽完方成的慨嘆，厘龐卻面帶古怪笑意，首次搖頭。
　　“方成。”
　　厘龐有些無語，欲言卻止，止言卻欲，忍不住嘆息道：“妳應該知道自己領悟了混沌規則，並且還有另壹道本元規則。”
　　方成頷首。
　　他領悟了混沌規則，而且本初存在能也蘊涵壹道本元規則，根據他猜測……正是本初規則。
　　“哈哈哈哈哈！”厘龐驀然捧腹而笑，威嚴儀態消散壹空：“星元難道沒講本元規則的概念？只要領悟了本元規則，就是無可置疑的最強天才！本元規則，意味著最強資質、最高天賦，絕頂無匹的潛質！哪怕壹些法則源祖的資質天賦，也遠遠比不上本元規則領悟者！”
　　“妳太有趣了！”
　　“妳領悟混沌規則、且兼具另壹道不知名的本元規則，居然認為自己潛質不行！哈哈哈哈！”
　　厘龐笑的開心，也笑的開懷。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聽到這麽有趣的笑話……集兩道本元規則於壹身的方成，認為自己潛質不行？離譜的過分，荒謬的過分！
　　方成壹怔，旋即也楞住了。
　　“哈哈。”厘龐繼續笑道：“難道妳以為任何生命得到吞噬法規皆能領悟本元規則？妳未免把吞噬法規看的太重了！妳以為隨隨便便壹個普通生命，就能自主融合吞噬法規？”
　　“那是因為——”
　　“妳的潛質超越了道理範疇，硬生生壓制了吞噬法規的反噬！”
　　嘶！
　　原來如此？
　　方成備受震撼，忍不住質疑道：“可我的悟性很差。”
　　看著方成的嚴肅神情，剛剛恢復正常的厘龐，微微呆滯，再次笑的前仰後合：“與領悟本元規則相比，區區悟性算得了什麽？這就類似於妳拿著壹件下品神異，詢問五維生命是否需要。”
　　“方成。”
　　“哪怕逆推原始世界的無盡時光，妳也是數壹數二的潛質，堪比那位逆殺第壹任光明源祖的混沌規則掌控者。”
　　哦？
　　方成抿了抿嘴。
　　他不太相信厘龐說的這些，可領悟本元規則乃是事實，而且星元也提到過類似的概念……難道厘龐所言為真？
　　“厘龐閣下。”方成搖搖頭：“我們沒必要爭論我的潛質，畢竟我還不清楚妳到底是誰？我想問下，妳是規則掌控者？既然這是妳的壹絲執念，而且妳想要讓我逆殺法則源祖，那麽——妳是壹位被法則源祖殺死的普通規則掌控者？”
　　沈默。
　　無邊沈默，席卷周圍。
　　厘龐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妳的猜測，基本就是事實。但吾並非普通規則掌控者，而是本元。吾乃本元規則掌控者，屹立原始世界最高最強的存在。”
　　本元規則！
　　方成眼睛壹瞪，狠狠吃了壹驚……據星元所言，遍數原始世界的十三法則位面，本元規則掌控者也屈指可數，不超過十位！
　　換而言之。
　　本元規則掌控者，比法則源祖更少！
　　“哪壹道本元規則？”
　　方成問道。
　　厘龐瞥了眼方成，露出神秘笑意：“妳猜。”
　　？
　　？？
　　方成哭笑不得，既想不到厘龐乃是本元規則掌控者，也料不到這麽尊貴的存在，居然也會開玩笑，難道不該是威嚴億萬嗎？
　　方成卻不知。
　　厘龐面對其他生命，居高臨下，尊威莫測，難見情緒波動。可面對具有無匹潛質的方成，他心有認同，認可方成乃是與他同級同層的生命，自然流露相應情緒。
　　“方成。”
　　厘龐淡笑道：“吾知妳心有謹慎，這實屬正常。但吾對妳並無任何惡意，這壹方世界也遲早由妳繼承……算了，畢竟那囸本還未徹底死亡，等妳殺了囸本，吾自當履行承諾，告訴妳壹切真相。”
　　“在此之前，先給妳壹道善意提醒。”
　　言罷。
　　厘龐彈出壹道訊息，化作五彩繽紛的光芒，傳給方成，隨後瞬間隱匿虛空，只留下壹句話：“這是邰澤湛的位置訊息，也是吾送給妳師尊許賢的禮物。”
　　恩？
　　邰澤湛？
　　方成皺著眉頭，接過五彩光華，便知曉此乃壹道位置訊息……但邰澤湛是誰？送給師尊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