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界主之誨

　　中寰城上空。
　　禾木尊者壹臉呆滯，吐出了壹口翠綠生命息機，隨後搖頭苦笑：“真是壹個讓人吃驚的小家夥。”
　　須知，剛才拘光施展光暈巨手，即使以禾木的眼力，也不禁贊嘆，認為方成必輸無疑。
　　原因有二。
　　其壹，拘光身具拘拿壹切光的天賦，將光屬法則硬生生逆轉，已是光之法則領悟度天地級初等極限的滔天手段。
　　其二，拘光修行也是臻至帝尊極限，近乎兩千的振幅，相當於普通三級超凡極限修為的兩千倍數。
　　那壹道酷烈駭裂的光暈巨手，幾乎瀕臨天體七階黑洞域的攻殺手段，壹般的超凡帝尊，根本不可能抵擋。
　　但，在方成壹刀之下，盡皆虛無破碎。
　　方成的無敵強大，即使禾木身為下位界主尊者，也有些心驚。
　　禾木笑意溫和，註視著中寰臺。
　　就在這時——
　　“呵呵。”
　　壹聲冷笑響徹虛空。
　　詛金冷笑著。
　　她籠罩在金色灝光之中，佇立於光之內。
　　詛金的面孔隱隱約約讓人無法看清，只是壹雙眸子璀璨猶如恒星大日，仿佛內含壹條璀璨星河。
　　眸子蘊含著冷意。
　　“超凡聖靈又如何？待到他晉級天體黑洞域，界域宇埑必然極固極強。即使聖靈天才，定然破入界主尊者，但打破界域宇埑，至少也需萬載時光。”
　　“在這段歲月之中，他能否撐得過無數生死磨礪，還是兩說。”
　　帝尊，超凡之帝，超凡之尊，晉級界主尊者十有五六。
　　晉級界主尊者，有著很大可能。
　　聖靈就截然不同。
　　至聖生靈晉級界主的概率，是百分之壹百，毋庸置疑。
　　聖靈天才，天資天賦強絕宇宙，貫徹天地。
　　天體階層破入界主尊者，需要將體內極限黑洞，轉化為壹片界域，簡而言之，就是壹片微型宇宙。
　　聖靈天才，必然破入界主尊者。
　　然而，聖靈天才破入界主的關隘，是超越極限、打破規則、淩駕桎梏的界域宇埑存在。
　　即使身為至聖生靈，也需要時光打磨、歲月積攢。
　　禾木輕嘆壹聲：
　　“迄今為止，超凡聖靈中途殞落者，十之二三罷了，以方成的心性意誌，度過積攢磨礪時光，不成問題。”
　　至聖生靈，破入界主尊者，直接就是高位界主尊者。
　　聽到這話，詛金臉色壹寒，卻也無力反駁，只是閉闔雙目，灝光驟然收斂蓄收。
　　“哼。”
　　詛金冷哼壹聲，盯著下方。
　　……
　　中寰臺。
　　方成面色從容，神態平靜，註視著拘光帝尊：“自作孽，自受罪，妳可知道了？”
　　“知道。”
　　“我知道了。”
　　“至聖生靈，我服，我服了。”
　　拘光帝尊身軀連連顫抖，而後軀體漸漸放松下來，放棄了反抗掙紮的念頭想法。
　　在壹位超凡聖靈面前，他引以為傲的威能，悉數成空。
　　什麽帝尊，什麽天地級初等極限，都是壹種笑話，不值壹提。
　　壹切神異威能，盡數虛妄。
　　所有帝尊威嚴，俯首任叱。
　　“嘀嗒。”
　　“啪嗒啪嗒。”
　　拘光軀體流淌著漆黑深紫光血，乍壹看，淒慘無比。
　　滴滴光血蕩漾在中寰臺之上，仿佛汪汪蕩蕩的無盡血海，重若萬鈞，沈凝無比。
　　……
　　中寰臺周邊的天地，仿佛陷入了壹種宇宙大破滅、時空大崩毀的詭異氣氛之中。
　　無人膽敢說話。
　　無人膽敢挪動身軀。
　　即使思維意誌心神瀕臨崩潰。
　　即使能量化身軀滲出涔涔冷汗。
　　即使心頭翻滾著咆哮巨浪般的震駭驚悚。
　　隨著壹道仿佛寂靜無聲，宛如石破天驚般的巨響——
　　中寰臺上，拘光帝尊周身無數創傷爆裂迸濺，全身上下數之不盡的刀痕刀傷，激蕩能量化光血！
　　血在濺湧！
　　光在噴灑！
　　至此。
　　恒壓壹切敵、俯瞰中寰城的拘光帝尊，敗了！
　　睥睨森寒烈，威能無窮盡的拘光帝尊，他敗了！
　　蓋俯眾天才，尊為中寰第壹帝尊的拘光！
　　他！敗！了！
　　什麽樣的偉力，能夠斬破空間，劈碎天地，氣貫中寰？
　　什麽樣的威能，能夠摧毀信念，崩潰心神，展露無敵，徹底俯瞰無盡宇宙壹概天才？
　　那壹道白色身影，正是答案！
　　那壹位聖靈方成，就是壹切！
　　親眼目睹此景此情的眾多天才，眼神、面色、思維，徹底凝固，全身僵硬，宛如壹座座遠古流傳下來的雕塑。
　　風孤帝尊嘴唇呢喃，終於勉強吐出了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惶惶迷惘、茫茫疑惑：
　　“他到底是誰？”
　　近千位天才齊齊壹怔，俱是聽到了風孤帝尊的呢喃。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根本未見過方成的尊容，僅僅是聽聞過方成的名頭。
　　方成，壹年連闖四層中寰塔，位居皇者極限。
　　但在場的眾多天才，毫無懷疑，毫無困惑，這壹位白衣聖靈，絕不可能是方成。
　　不然，他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若是如此，他們修行還有什麽概義。
　　那麽，他究竟是誰？
　　這壹道迷惑疑問，響徹在眾多天才的心間靈魂，他們絞盡腦汁，嘚嘚索索地思索著。
　　但，無從所得。
　　他們從未聽聞過，中寰城存在著第四位帝尊！
　　就在這時。
　　暗翼思辰從雕塑模樣恢復了過來，她歡呼雀躍，她欣喜若狂，她情愫熱血湧上心頭。
　　想也不想。
　　暗翼思辰嘻嘻笑著，星辰塵鈴壹般的清脆聲音響起：“他是方成！他註定是我的男人！”
　　這壹聲宣判，宛如恒星爆裂。
　　這壹聲脆麗，仿佛黑洞坍塌。
　　壹道撕裂心扉、震蕩靈魂的波蕩，席卷眾多天才心中，然後在瞬間化為呼嘯澎湃的汪洋海嘯。
　　他！是！方！成！
　　眾多天才目光木訥，完全進入了死寂狀態。
　　風孤帝尊澀然壹笑：“至聖生靈方成。”
　　“方成。”
　　水舞帝尊茫然卓立，低語輕呢。
　　有壹種無法言喻的尷尬在她心底升騰，讓她的嬌軀都隱隱泛紅，無法保持平靜。
　　“我剛才，還想著庇護方成……寰田啊！”
　　水舞帝尊呻吟著，嬌軀顫抖。
　　壹位至聖生靈，不再是天才，而是壹位強者，誰能庇護？誰能壓服？誰能袒護？
　　也許，界主尊者有這個資格。
　　皇者洪然眼睛瞪得溜圓。
　　本已經撕裂了的眼眶，驟然崩裂開來，壹道道血紅色液體濺射而出，他內心的嫉妒、怨恨近乎化為實質。
　　“咯咯。”
　　他眼眸壹翻，暈厥過去。
　　在暈眩跌倒之前，視野轉為漆黑之前，洪然隱約見到壹道金色長袍、微芒灝光降臨了。
　　那是壹位金袍女子，她眼眸淡漠威嚴。
　　她是界主尊者、詛金。
　　洪然腦海壹陣轟鳴，強行控制著自己恢復清醒，但毫無用處，他的心性意誌相對而言，太差。
　　“噗通。”
　　洪然跌倒在地，昏迷之前的最後壹個念頭——“丟臉……丟到了老祖宗眼裏！”
　　“哼。”
　　詛金降臨中寰臺之上，虛空佇立，微不可覺地瞥了眼族內晚輩洪然，心中失望宛如火山噴薄。
　　繼而。
　　詛金淡漠地擡起眼皮，高高在上，俯瞰中寰臺上跪伏的拘光帝尊，以及……聖靈方成。
　　她開口道。
　　“方成，天才戰不許羞辱。妳犯下了滔天大錯，謬誤深重，須得向拘光致敬道歉。”
　　詛金撣了撣金色袍子，掃視了壹圈陷入呆滯、敬畏的眾多天才，慢慢悠悠地判責。
　　“妳，可知錯？”
　　伴隨著詛金開口，小半個中寰城內的光芒，都在顫抖起伏碎裂，交相呼應界主尊者詛金的浩瀚威嚴。
　　眾多天才悚然大驚，駭然失色。
　　界主叱責，蒼茫崩裂。
　　尊者不悅，天地震顫。
　　這！
　　是界主尊者之誨！
　　中寰臺之上。
　　拘光帝尊身軀壹顫，心中火焰升起，仿佛看到了聖靈方成俯首低頭向自己躬身認錯的場面。
　　即使是超凡聖靈，也不可違逆界主尊者之誨！
　　但是！
　　他是拘光！
　　在方成橫空出世之前，他是中寰城第壹帝尊！
　　他的驕傲，他的霸烈，他的心靈，即使是界主尊者詛金，也沒有料想得到。
　　“噗嗤！”
　　拘光的胸膛猛地壹顫，純白神異刀驟然轉動，徹底碎裂拘光的胸膛。
　　“嘭通！”
　　拘光慘然壹笑，左手捂住刀芒刀刃，雙腿顫動，卻壹點壹點的站立起來，挺直腰桿。
　　光血迸濺。
　　能量肌肉碎裂。
　　拘光嘿嘿壹笑，淒慘面容盡顯猙獰，勉強扭動腦袋，斜瞥著高空之中的界主尊者、詛金。
　　“認錯？抱歉，詛金大人，粉碎的尊嚴、破裂的榮光，我自己拿回！請您明鑒！”
　　聲音霸烈堅定，宛如鋼鐵金石交擊輝響起。
　　忽地。
　　拘光心神壹陣疲倦，緩緩跌倒在中寰臺上，純白神異刀抽出，血肉迸濺，他卻笑了。
　　他是誰！
　　他可是拘光！
　　“轟。”如山如海般的身軀，撞擊在中寰臺上。
　　拘光目光黯淡，卻緊緊註視著方成：“方成……面對界主之誨，妳又當如何自處？”
　　界主尊者之言，他也只能婉轉拒絕，絲毫不敢反駁。
　　那麽，方成他——
　　“唔。”
　　方成看了眼滿臉血跡的拘光帝尊，擡起眼皮，漠然冷酷轉動目光，仰視位於中寰臺之上的界主尊者、詛金。
　　方成不慌不忙，輕笑壹聲。
　　“妳，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