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又是壹年除夕日

　　寒風凜冽。
　　眾人站在希爾圖酒店正門口，靜默無言，目光震駭。
　　副部級，這個名頭太嚇人了。
　　本來還有心高攀、談交情的眾人，心頭再沒了熊熊火焰，轉為壹片震畏。
　　霄壤之別、天冠地屨的差異。
　　這叫眾人如何敢開口，如何能開口。
　　方成將老爸攙扶進賓利車副駕駛座位上。
　　“兒子啊，妳爹我沒醉，不用扶知道……”
　　這邊還說著話，方文道卻壹頭栽倒在副駕駛座位上。
　　幹了壹輩子小職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其中有極小的原因便是：方文道眾醒獨醉的酒量。
　　方成苦笑壹聲，左手發力，精巧柔和的力道壹抖，將老爸方文道的醉意身體擺正。
　　“嗡。”
　　方成輕輕按下副駕駛座椅上的按鍵，調整座椅。
　　方文道壹臉醉意，晃晃蕩蕩、舒舒適適地斜躺在奢華真皮座椅上：“腹部級到底是什麽啊，腹部？肚子？小成啊……”
　　方文道叨咕了幾句，腦袋壹暈，沈沈睡了過去。
　　“……”
　　方成輕吐壹口氣，有爸如此，還有何求。
　　簡直萌到壹種新的境界。
　　想著之前老爸方文道提起的加QQ事情，方成將車門關上，走向正門口處。
　　車子沒鎖，也不需要鎖。
　　短短二十多米的距離，算上起步加速的時間，方成也只需壹秒就能跨越。
　　左莊收等上了年紀的人目露復雜之色。
　　他們是方文道的老同學，是家長，是長輩，是人生閱歷豐厚的中年人。
　　而方成……是老同學方文道的兒子，是他們的晚輩。
　　劇情本應是：他們對老同學的兒女，耳提面令、淳淳教誨，顯露自身的優越，彰示自身的成功。
　　但此時，望著壹步步走過來的方成，他們無法端架子。
　　壹個個擠出笑臉，註視著這位看起來有些平凡的青年。
　　左雨欣輕咬著嘴唇，眼神畏縮，又有些萌動。
　　壹道念頭閃過，左雨欣冷眼瞥了壹下惠遠非。
　　那個之前飯桌上，她還有些欣賞的男生——惠遠非，此時正低頭哈腰向前邁了幾步，向踱步走來的青年打著熱切的招呼。
　　看著惠遠非滿臉的阿匼取容、奴顏婢睞，左雨欣只覺得眼睛都瞎了。
　　真真是瞎了本姑娘的18K純白金靚眼！
　　左雨欣心頭有種作嘔之感，瞄著那道沈穩、淡然的青年男子，緊咬俏牙。
　　方成卻不理會這些，只是相互加了個QQ，轉身離去。
　　他的武道信念、三觀，已經不允許自己再去逢場作戲、隨俗應酬。
　　“嘭。”
　　車門關上。
　　深黑色賓利車在黑夜中行駛而去。
　　眾人望著圓潤的紅色車尾燈，暗自咂舌。
　　驚嘆聲、嫉妒聲、羨慕聲，壹下子哄然而起，連綿不絕。
　　既是在發泄情緒，也是在感慨世道。
　　父憑子貴，這種不可想象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而且還被他們碰到了。
　　惠遠非臉色漲紅，緊握著母親的手上下搖動，興高采烈：“媽！方成他留下QQ了！太好了！”
　　左雨欣嗤笑壹聲，舔了舔幹澀的紅唇。
　　但想起方成的身份……嘴裏卻愈發甘潤。
　　若能釣到這位鉆石股，別說在林江，就算在帝都……也能過上極其富裕、享受的人生。
　　左雨欣目光閃動，暗暗下定決心。
　　“唉。”
　　左莊收反而是輕嘆壹聲，看著女兒左雨欣的發亮目光，心頭壹沈。
　　門當戶對這個詞，不是嘴皮子壹動，隨便說說的。
　　灰姑娘能配王子，書生能配千金。
　　可是，沒人能寫出來灰姑娘之後的生活，書生跟千金往後的日子也不曉得是否幸福。
　　……
　　除夕夜。
　　東湖壹號，八號別墅內。
　　方成爺爺方針坐在客廳沙發上，後背挺直，嘴帶笑意：“文道，妳們家可真大。”
　　方文道和父親談天說地，給父親方針倒了杯茶。
　　方成姑父華亮、姑姑方文敏，兩個人拘謹地坐在沙發上，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奢華的客廳。
　　檔次太高，讓他們心驚膽戰。
　　華亮眼角壹抖，輕聲喊道：“海慧，把沙發抱枕放回去，別放在地上蹭啊！”
　　壹對夫婦心都在顫抖。
　　他們的小女兒華海慧正拿著壹個潔白色抱枕在地面上滑來滑去！
　　這個熊孩子！
　　方成從客廳邊緣走了過來，擺擺手：“沒事沒事，表妹高興就好。”
　　華海慧小臉壹揚，更加得瑟，抱著壹米多長的抱枕在地上摩擦摩擦。
　　壹旁的方成二叔方文學，以及方原華，嘴唇抿的緊緊地，雙手交叉握緊，顯得極其不自然。
　　“這房子得四五百萬吧？”方文學幹笑著說話，眼神四處張望，滿是艷羨。
　　三米多的層高，精美的客廳蓮燈，細致的地板包邊，讓他既是震撼，又是羨慕。
　　雖然他說是做生意有千萬資產，但大部分的錢，都壓在存貨上，有了錢，就要馬上給供貨商打款，向銀行還貸款。
　　像這種別墅，即使是貸款，方文學都沒能力買，更別提全款。
　　華海慧從地上站起來，摟著抱枕大聲笑道：“這可不是房子，這是聯排別墅。”
　　方文學臉色壹僵，有些尷尬。
　　方原華也沒了帝都大學的傲氣，支支吾吾沒敢說話。
　　方成媽陳蓉走了過來，喊道：“開飯了。”
　　壹大家子坐在餐廳壹處圓形餐桌上。
　　華海慧小臉紅彤彤的，摸了摸桌面，活潑地叫嚷著：“這桌子好光滑啊，摸起來真舒服。”
　　說完，她眼睛亮晶晶的冒著小星星，看向表哥方成：
　　“表哥，作為青年武者冠軍，妳是不是要發表點感想啊，方原華表哥是不是要學習壹下啊。”
　　聽到這話，在帝都大學上學的方原華臉色壹顫，訕笑幾聲。
　　方成搖搖頭。
　　尼布勒達島上生死未蔔的生活，與此時安逸熱鬧的除夕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墅區比較安靜，鞭炮聲很少。
　　隨著方成爺爺方針、方成老爸方文道說了點新年期盼，年夜飯開動起來。
　　方成心頭流淌著安穩、欣悅的味道。
　　他看向視野下方的屬性符號：
　　“力量：3.6，敏捷：1.8，精神：1.5，元能：11.2。”
　　武道尚未無敵，自己仍需努力。
　　這壹刻，方成堅定內心，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路：
　　守護家庭，武道無敵，活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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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到了四月份。
　　方成偶爾前往雲大呆幾天，更多的時間是呆在家中。
　　四月二十七號清晨。
　　陳蓉高聲喊著：“方文道！妳能不能收拾快點，就等妳了！”
　　“這就好，馬上。”
　　“快點！磨蹭死了！”
　　方成背著壹個書包，看著老媽催促著老爸。
　　他們今天要開車前往雲海，將近三百多公裏的距離，就算走高速，也要三個多小時。
　　過了壹會兒，方文道穿著壹身運動裝，走下樓梯，嘿嘿笑道：
　　“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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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上。
　　陳蓉和方成坐在後排。
　　“兒子，妳這次特訓還是四個月？”
　　“是的，老媽。”
　　“好吧，這次我和妳爸，送妳去雲海，我們兩個也順便在雲海轉壹轉。”
　　“恩……我是四月二十九號的飛機，只能陪妳們壹天。”
　　“壹天也行了，妳都在家裏呆多久了啊。”陳蓉撇撇嘴，眼睛又亮起：“兒子，媽都想好了，咱們明天去雲海野生動物園？”
　　“動物園？”
　　“我和妳爸都商量好嘞，明天就去這裏，據說動物園可以自駕駛入，近距離觀看！”
　　“好吧……都有什麽動物啊？”
　　“老虎，黑熊，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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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雲海野生動物園門口。
　　壹輛奔馳SUV緩緩駛入園門。
　　車上壹個中年女子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埋怨道：“說了妳別跟著，非要來看，妳來幹嘛。”
　　滿臉皺紋，滿頭白發的老母尷尬地笑了笑。
　　駕駛座位的男人看不下去了，皺眉道：“妳媽想跟著，就跟著唄，反正咱倆也要過來轉轉。”
　　中年女子叫郭燕，她今天本來挺高興的，和老公齊萊壹起來動物園自駕遊壹番，而且開的還是新買的奔馳SUV。
　　可是自己的老母親，非要跟著來，說是也想看看老虎長什麽樣子。
　　郭燕心裏埋怨著。
　　都這麽老了，瞎折騰什麽？非要跟著出來，看了老虎就開心了？真是個煩人的老家夥。
　　尤其是這輛車，可是新買的！
　　郭燕又皺起眉頭，扭頭瞥了眼老母親，盡量保持心平氣和地說道：“妳坐穩點，別亂蹭，把車都弄臟了。”
　　經過十多年的奮鬥，她現在可是雲海人！可是，自己的老媽還是個農村人，這簡直是汙點。
　　老母親幹笑了壹聲：“女兒放心，我就坐著不動彈，保證不給妳的車弄臟了！”
　　齊萊心裏嘆了口氣，自己當初怎麽就看上了這個潑婦。
　　性格強勢，蠻不講理。
　　只要是郭燕認為是對的事情，無論如何她都要去做，而且還強迫別人認可她，壹旦有絲毫不認同的話語，就像是炸了毛壹樣。
　　劈裏啪啦開始大罵大吵，甚至有時還上手開打。
　　這日子……唉。
　　齊萊又深深嘆了口氣。
　　所有的事情，無論大小，只要郭燕開口，自己就不能有絲毫反駁。
　　齊萊輕踩剎車，保持奔馳車的速度。
　　想起昨晚看到的面相論，他看了妻子郭燕壹眼。
　　眉尾眼尾上揚，耳廓旁的骨頭突出，尤其是顴骨高聳，十分突出，齊萊搖了搖頭。
　　這面相也太吻合了，難道真有這說法？
　　“咦？”
　　郭燕驚疑了壹聲，她身體前傾盯著後視鏡：“後面是個賓利啊？嘖嘖，不錯啊，有咱們這車貴麽？”
　　齊萊作為壹個愛車之人，而且已有三十多歲的年紀，對於頂級豪車是很渴望的，自然就比較懂車。
　　他瞄了眼後視鏡，驚呼道：“這是賓利歐陸，挺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