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笑了

　　隆壹巨城、議事宮殿。
　　栢陌染佇立高空，俯瞰下方壹切修行者，包括浮昀、億末等不朽，也包括鐳德，以及後方巨城內的無數修行者。
　　他雖佇立在此。
　　但方圓數萬裏的區域，仿若盡皆被栢陌染踩在腳下。
　　所有修行者的目光，凡是清醒著的，悉數聚焦匯聚在此，茫然愕然，也有澎湃憤怒。
　　而栢陌染，卻是背負雙手，目光悠然，似乎追憶著曾經的歲月時光，聲音隱涵慨嘆：“內訌。”
　　“妳們，也配談內訌？”
　　栢陌染失笑。
　　笑容古怪至極。
　　他乃是五步不朽，甚至曾經前往星獄戰區，為人族、為智慧生靈做出真正的貢獻！
　　而現在——
　　區區壹些超凡、天體、界主，即使修成四步不朽，也只是星獄戰區的炮灰。
　　而這麽壹撮數目的修行者，出現壹個炮灰的概率，大約是無限趨近於零。
　　即使死了，也無所謂。
　　栢陌染俯瞰浮昀，驀然壹笑：“妳叫什麽名字？我記住妳了，妳可真好笑。”
　　區區壹個普通四步不朽，此世無緣五步、終生無望君主，也有資格談什麽內訌？
　　空涅資格給了這些不朽，有何用處？
　　也許對奧隆疆域有益，也或許對他們自己有利，但是對人族整體而言，根本無用！
　　無意義！
　　那麽也即是說，就算他剝奪強拿了奧隆疆域的所有空涅資格，也不算危害人族！
　　“算了，跟妳們多談也無益。本想讓妳們交出三個資格令牌，既然妳如此不識趣，呵。”
　　栢陌染冷冷壹笑，眸光盎然，悠然道：“十三個資格令牌，是妳們拱手奉上，還是我親自來取。”
　　栢陌染之音，響徹天上地下。
　　與他相比，之前鐳德所營造的無敵氣概，瞬間瓦解崩潰，所有修行者皆是憤怒滔天。
　　先有鐳德，後有白須青年！
　　簡直是肆意欺辱奧隆疆域，踩上壹腳不夠，還得再來壹腳，而且還是踩到泥土裏面！
　　可恨！
　　巨城之內，扛住不朽音震蕩的修行們，憤懣填滿胸腔，目次欲裂地瞪著。
　　“那白須青年，囂張若此。呵呵，他與鐳德之間，必然得有壹場惡戰！”壹尊女性界主，冷冷觀望。
　　“且看他們相互撕咬！兩敗俱傷！”
　　“那鐳德雖然可恨，但至少沒有牽連到我們，而且戰力也是恐怖至極，白須青年必將囂張而來、狼狽逃離！”
　　眾多巨城內的修行者，議論紛紛。
　　而在臺面上，浮昀、億末等不朽，卻是瞳孔緊緊縮著，渾身僵硬宛若雕塑！
　　他們是不朽！
　　他們勉強可以察覺得到，佇立高空的白須青年，隱約彌漫著蠻橫至極、猖獗霸道的氣質！
　　最關鍵的是，他立在那裏，卻似乎不在那裏！
　　“絕，絕對存在！”浮昀心頭呻吟了壹聲，思維運轉十分生澀，像是壹臺衰朽不堪的機器。
　　“五，五步！”
　　億末眼睛也瞪得滾圓，心頭翻滾驚駭震怖。
　　若是將鐳德比作巨山、橫亙心頭，那麽五步不朽，即是浩瀚星空，籠罩蓋壓蒼穹上下！
　　無可抗衡！
　　亦必須臣服！
　　傳聞之中，五步不朽中的巔峰強者，甚至可以於星空內，與半步虛空君主激戰不敗！
　　鐳德抿了抿嘴，幹笑壹聲：“空涅資格，我們只要四個。”
　　“恩？”栢陌染佇立高空，瞥了眼鐳德，淡淡道：“區區壹個四步，不動尊卑禮貌。”
　　“哼！”
　　栢陌染左手猛然擡起，五指舒張！五指緊握！五指崩開！五指抓拿攝取！
　　短短壹個剎那，手印變幻百萬次！
　　他的左掌之內，豁然凝結形成了壹桿粗壯長槍，其上繚繞烈烈光芒，那是光在燃燒！
　　長槍怦然壹動，暴射鐳德！
　　在這壹刻，時空仿佛凝固、世界宛若暫停，壹切聲音、波動盡皆凝固！所有物質、能量悉數暫停！
　　光芒之槍，燃燒著光，流轉不朽力，湛耀無可形容、無可分辨的莫測光華！
　　光芒之槍，燦爛晶瑩，泛著琉璃色，在暴射鎮壓栢陌染之時，也愈發凝實！
　　轟隆！
　　光芒之槍跨越虛空，化作壹道微不可察的淡芒軌跡，不斷凝結，最終點至鐳德！
　　鐳德眼睛瞪得溜圓，瞳孔還未浮現出長槍虛影，那光芒之槍便已經攻至！
　　快！
　　太快了！
　　“擋住！”鐳德狂吼壹聲，渾身雷霆炸裂，不朽力沸騰爆發，宛若無數巨型恒星爆裂！
　　“繷雷滇擊！”
　　鐳德軀體瘋狂浮沈，周身纏繞著遊走崩發雷霆不朽力的恐怖力量，如同恒星寰繞，隨後盡皆炸開！
　　轟隆！
　　鐳德嘶吼著，雙拳高舉、下落、左錘、右掄，瞬間蓄勢千萬次，最終迎擊光之槍！
　　砰！
　　雷霆炸散！
　　嘭！
　　鐳德吐血跌飛！
　　任他蓄勢無窮盡，依然無用無意義！在強絕壹切不朽境的五步面前，他仿若壹個玩具，脆弱不堪。
　　鐳德崩跌無窮遠。
　　本應佇立臺面的身影，卻是劃著壹道筆直軌跡，拋飛數光年。
　　栢陌染嗤笑壹聲：“花哨的秘法，亂七八糟的蓄勢，雜耍般的招式，也敢拿出來？”
　　當他的聲音響起時，天地失色，無比灰暗黯淡的情緒，籠罩整座隆壹巨城的所有修行者。
　　毛骨駭然的黯淡情緒，也彌漫在臺面上的奧隆疆域不朽管理層的心間，讓他們茫然呆滯、頭皮幾乎炸開。
　　“鐳德，去了哪裏？”
　　“壹招，鐳德不見？”
　　“只是壹招啊啊！怎麽可能？壹招敗億末的鐳德，竟，竟然接不住白須青年的壹招！”
　　“他，究竟是何等存在？”
　　巨城內的無數修行者，面色呆滯，透露茫然，夾雜木訥。
　　他們修為不足，根本不清楚鐳德的去向，也不知道這場交戰是從何開始，又是怎麽結束的！
　　然而——
　　殿前臺面上的不朽們，卻是壹清二楚！
　　“壹招，轟崩了鐳德的壹切反抗！甚至蓄勢無窮盡，也無作用！”浮昀瞥了眼右方星空，心頭發寒。
　　當運足不朽力之後，他可勉強得見，在三點壹個光年遠的星空，鐳德仍然拋飛！
　　他面色上的恐慌驚駭！
　　他軀體上的崩碎血肉！
　　以及不斷跌飛的軌跡！
　　“五步，這就是五步！！”浮昀心頭低吼，心頭無力。
　　在白須青年、五步不朽之下，他們必須任取任奪，不具備壹絲壹毫的反抗之力。
　　空涅資格，必須交出！
　　“但——倘若方總禦在呢？”
　　壹道莫名其妙的念頭，升騰在浮昀的心頭，也悄然衍生在億末、滄鼎崆、氡元亮的心頭。
　　旋即之後，念頭粉碎。
　　虛無縹緲、不合實際的念頭，不具備任何意義。
　　億末眼眸黯淡，輕聲壹嘆：“也罷也罷。空涅資格的失去，已經註定無虞！”
　　“即使方總禦在這，也無能為力啊！”
　　“唉。”氡元亮心頭絕望地呻吟，不朽軀的磅礴力量，仿佛在瞬間被抽取壹空：“空涅資格！”
　　為了這麽壹個資格令牌，他苦等許久。
　　而且，還為此不惜放低顏面、降低姿態，與界主時期的方總禦，稱兄道弟。
　　為的，就是這麽壹個資格令牌！
　　可惜！
　　可嘆！
　　壹切希冀，在五步面前，盡皆消散成空！
　　滄鼎崆身軀顫抖，正不知如何是好，後方卻突兀傳來壹道聲音，朗朗震動，傳蕩周遭。
　　“浮昀，冒犯五步乃是重罪！還不速速跪下祈求寬恕，立即奉上妳懷內的資格令牌！”——赫然是霄日夲的陰翳聲音。
　　話音落地。
　　只見霄日夲壹步走上前來，沖著上方的白須青年、栢陌染，恭敬行禮：“在下霄日夲，恭迎五步！”
　　剎那之間，全場壹片死寂！
　　剎那之後，栢陌染目光落下，笑了：“有趣。”
　　與此同時——
　　在遙遠至極的疆域邊緣、湳晶宇宙的空間傳送法陣之處，方成壹步踏出，嘴角露出壹抹冷笑。
　　“五步？”
　　“既然妳敢前來，我可得好好招待壹番。”
　　嗡！
　　空間法陣顫動！
　　嗡嗡嗡！
　　空間法陣運轉！空間神芒湛耀！
　　壹襲白衣的方成，消失在法陣之內，向奧隆宇宙的方向，開啟瘋狂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