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立成永恒祇

　　星獄戰區、邊緣區域的虛空。
　　“嘖嘖。”
　　“他們是不是腦袋有缺陷？怎麽如此愚蠢呢。怪不得是下等生命體。”冥子眼裏有著血腥殘暴，嘲笑了壹聲。
　　它非常不滿。
　　它可是要降臨災難的冥子，但卻被八位永恒祇拖住，這簡直是奇恥侮辱，不能夠原諒寬恕。
　　然而。
　　虛空當中，無有回應。八位永恒祇以死竭力擋住冥子，也擋住了飛鳥冥魔，無可置疑。
　　“尊敬高貴的冥子。”
　　飛鳥冥魔嘎嘎怪笑，走向冥子：“您可不能與這些東西置氣。畢竟下等生命體，腦子有問題也實屬正常。”
　　噶吱。
　　飛鳥冥魔的利嘴微動，隨意點碎了壹位永恒祇的殘軀，繼續道：“您已註定蛻變冥神。虛空諸生黃昏即將降臨，想必有您在其中，必當毀滅更多的修行者。”
　　說著。
　　飛鳥冥魔望向皇道基地城潛逃的方向，正待發問。
　　忽然之間。
　　冥子田卞聖烏臉色猛然微變，恭謹萬分地半跪虛空，壹動不動如同雕塑，似乎在聆聽著重要旨意。
　　“冥神下旨？”
　　飛鳥冥魔渾身壹個哆嗦，也不敢動彈了。
　　它們雖然皆是獄族，但冥神與非冥神之間，有著溝壑頗深的懸殊差距，仿佛不是同壹種族。若是冥神稍有動怒，生嚼千百冥魔都是尋常之事。
　　虛空當中，死寂無比。
　　良久後。
　　冥子擡起軀體，目光落向皇道基地城潛逃的方成，眉宇間有著森森煞氣：“真是可惜。冥神召吾回去，說是有要事宣布，言語之間倒是有些迫切。應該與虛空諸生黃昏有關。”
　　“哼。”
　　“吾必須立即返回核心重災區。”冥子舔了舔嘴角，滲透出毀壹切滅的冷酷殺機，看向飛鳥冥魔：“妳立刻前往追殺，絕不能讓這些螻蟻們逃掉。”
　　飛鳥冥魔壹楞，旋即急忙點了點頭。
　　冥子發話，豈敢不尊！
　　至於冥神下達了什麽旨意，它是萬萬不敢發問的。能與冥神正面對話的只有冥子，其余獄族不能直視冥神，且遑論試圖打聽冥神的旨意？
　　“恩。記住了，帶回這些東西的死亡證明。否則吾饒不了妳！”冥子冷哼壹聲，化作壹縷幽光，破空而去，向著主戰區飛馳離去。
　　冥子惱怒異常，但也只能無奈離去。
　　“嘶！”
　　飛鳥冥魔則是苦笑壹聲，急忙追向皇道基地城的方向。
　　須知。
　　冥神下旨之前，它需要花費數月的時間，才能追上。而因為冥神旨意的耽誤，它至少得十年！甚至數十年！
　　“真是可惡。”
　　飛鳥冥羅暴起沖向遠方，殺機肆意彌滿蒼穹：“這些該殺的小東西們，逃什麽玩意兒？真是浪費吾的寶貴時間。等追上妳們，勢要狠狠虐殺之！”
　　神哭鬼號，響徹虛空！
　　它並不埋怨冥子，反而是將怨氣宣泄在皇道基地城上面。在它的觀念裏，若非皇道基地城潛逃，它也不需這麽麻煩。
　　“死！”
　　飛鳥冥魔撲扇翅膀，化作壹道森然流光，追殺皇道基地城。然而無論是冥子，亦或是它，盡皆不曾察覺到至關重要的方成。
　　於它們而言。
　　方成無非是壹個虛空君主而已，看上壹眼，都嫌臟了眼睛。
　　……
　　永恒虛空當中。
　　壹襲白衣的方成，失魂落魄地飛馳虛空，只覺得胸膛內的悲傷與憤怒混淆在了壹起，不能用任何言語形容。
　　蓬！
　　方成死死錘著胸口，低吼道：“獄族！”
　　直到此刻。
　　他終究心生決然殺機，暗暗發誓，勢要屠盡永恒虛空的獄族，窮盡蒼穹黃泉，也要殺光這些自詡高等、降臨毀滅災難的獄族！
　　“死。”
　　“妳們都得死。”
　　方成壹步壹步踏出，心念也壹點點堅固。仿佛刻骨銘心的情緒，烙印在靈魂空間之內，永生永世亦不能相忘。
　　他永遠忘不了。
　　八位心無限永恒祇，點燃了真諦，奉獻了生命，成全了他自己的逃生之路。甚至還有皇道基地城作掩護。
　　這壹切的壹切，太沈重，也太壓抑。
　　以方成的年紀，若非他心境至剛至純，幾乎就要當場崩潰，自絕於虛空當中，承載不起如此深沈的希望。
　　“活著的。”
　　“承載希望。”
　　方成低聲呢喃，向著星獄戰區之外，茫然無措地飛馳，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麽，或是該想些什麽。
　　時間幀幀流逝。
　　心緒恢復平靜。
　　“活著的承載希望。死去的終將洗刷。”方成喃喃自語，眼眸內驀然湛耀壹縷白芒，旋即擴散！膨脹！升騰！爆發！
　　純白暴動！撼動寰宇虛空！
　　光華彌滿！清掃風暴亂流！
　　“是了！”
　　方成死死攥緊拳頭，按在胸膛：“我要殺回去！殺回去！造化韻味的演化，快了。”
　　“快了。”
　　方成似哭似笑、似悲似喜地飛馳虛空，臉龐逐漸轉為凜冽霸烈的熊熊殺機。
　　他等待著。
　　待到永恒祇之時，再回首轉身，殺回去！殺出壹片清明！殺出壹片朗朗乾坤！
　　唿唿。
　　戰區虛空的聲音，流騰無盡。而風暴亂流，也流竄億萬，滿溢整片混亂虛空。
　　早前的心酸心悸，全數化作憤懣理解。
　　方成終於能理解明悟這些聲音內蘊涵的情緒，或是悲痛絕望，或是泣血低吼。但不約而同，全都是對獄族的咆哮、對命運的控叱。
　　人族已經崛起，必當鼎盛繁華。
　　沒誰能再讓我們淪落卑微塵土。
　　哐。
　　方成壹路飛馳，壹路洗滌心靈。只有直面慘淡的悲傷結局，才能知曉美好的彌足可貴。
　　壹年過去了。
　　三年過去了。
　　直到第六年、約莫過了壹半有余的某日，方成停頓腳步，橫亙永恒虛空當中，軀體都在顫抖。
　　不是激動，而是悲憤。
　　“終於。”
　　“終於晉級永恒祇了啊！”方成悵悵慨嘆壹聲，好似是從嗓子裏面擠出來的感慨，情緒繁雜莫名。
　　咚！
　　方成眼眸緩緩閉合，軀體略微彎曲，臉龐朝向下方，雙掌不由自主地捂住臉龐，任由淚水滑落！
　　本初造化存在能，劇烈鼎沸，瘋狂翻騰！
　　“終！於！”
　　咚！咚！
　　方成緊緊抿著嘴角，軀體驟然壹顫，其內湛耀出蒙昧的光彩，猶如開辟嶄新世界的第壹縷光芒！
　　本初造化存在能內的造化韻味，漸漸分離，構造嶄新韻味！
　　“立！地！永！恒！祇！”
　　咚！咚！咚！
　　方成軀體緩緩挺直，宛若巍峨浩瀚的山峰，欲要戳破施加虛空諸生頭頂的枷鎖！
　　彌滿嶄新韻味的規則，瞬間融匯滲透本初存在能之內，而後如同蒼穹宇宙初步誕生，瞬間演化無窮無盡的蒙昧韻味，以玄奇神妙的態勢增幅本初存在能！
　　滲透！彌滿！充斥！
　　不清不楚、朦朧蒙昧的嶄新規則，與本初存在能相互融合，登時崩騰出無量無窮的浩渺力量！
　　渾然壹體！
　　模糊壹片！
　　壹切的壹切存在能，似乎匯聚成了壹個整體！壹個密不可分的糊塗整體！難能分離，不可分化。宛若世間最原始，猶如蒼穹最本原，既蘊涵有質無量的能量、也涵蓋有形無窮的物質。
　　此時此地，立成永恒祇！
　　咚！
　　屹立在此的方成，猶如原始初生的基源。他是嶄新世界重新開辟的蒙昧存在，是滄桑乾坤永恒不墜的唯壹眞理！
　　但在此刻。
　　方成不想再思考嶄新規則究竟是什麽，也不願再梳理己身的存在能品質，以及永恒祇的特質。
　　煎熬六年的心靈，在咆哮！
　　苦痛悲憤的靈魂，在嘶吼！
　　“殺回去！”
　　方成眼簾驟然掀開，聲音嘶啞如同鏗鏘兵器斷裂，泄露出磅礴浩蕩的殺機，瞬間回首！轉身！踏步！
　　狂霸粗暴地沖向後方的永恒虛空！
　　“殺！回！去！”方成歇斯底裏地咆哮虛空，整個軀體仿佛是壹座龐然浩瀚的宇宙星空，以撼動周圍虛空的恐怖之勢、以氣吞千百虛空流年的瘋狂之姿，砰然沖出！
　　哢！哢！哢！
　　渾身湛耀蒙昧純白的方成，如同撕裂永恒虛空的偉岸存在，其前沖所至的虛空區域——
　　全數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