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給劉三治病和清理寺院

　　第二天清晨四時我就起床，寺廟的修行人打來了熱水，端到床頭，我清洗壹番收拾幹凈後，就和女巫壹起用過了早飯。
　　吃過了飯，這裏人又給我們裝了很多可以長時間保存的食物，然後女巫背上了壹個厚重的袋子，這就跟我壹起推開寺廟的小門上路了。
　　沿土路壹直朝西南方向走了還不到兩公裏，我就看到前邊有壹個白胖的老頭兒在手裏端著壹個羅盤樣的東西，壹邊盯著，壹邊朝前走。
　　“找什麽呢？”
　　我揚聲喊了壹嗓子。
　　白胖老頭兒壹擡臉，待他看到我時，他笑了。
　　我也笑了。
　　“找妳的活屍對吧。”
　　馬玉榮呸了壹聲說：“不吉利，這話太不吉利了。”
　　我走過去問他：“那些人怎麽把妳放了的。”
　　馬玉榮收起手上的水晶羅盤湊上來說：“他們問我是幹嘛的，我說了，我是給妳收屍的人，然後那個叫刀叔的家夥就說，嗯，這樣也好，省得妳死在外面沒有人給妳收屍，最後他們就把我放出來了。”
　　“我出來後，以為妳會去旅館。可結果，剛找到旅館就看到妳的小道侶正準備和姓範的壹起離開這裏。他們問我，妳去了哪裏，妳就如實說，妳打破窗子跑掉了。”
　　“然後，我就跟他們壹起走，走了壹天壹晚上，今天早上，妳的小道侶找了壹輛車，他們打算開車離開這裏。上車的時候，我想起了妳，感覺還是得跟妳壹起走。”
　　“所以，我就用了這個羅盤……”
　　我朝馬玉榮壹笑，轉身介紹女巫說：“這位是卓瑪，這位是馬玉榮，馬道長。”
　　“妳好。”卓瑪平靜地打招呼。
　　馬玉榮：“妳好。”
　　我見兩人認識了，又說：“馬道長是我的收屍人，我如果死了的話，他負責把我的屍體運送到壹個合適的地方安葬。”
　　卓瑪聽罷，眼睛壹亮，她揚起古銅色的臉龐笑著對馬玉榮說：“算我壹個人吧，如果我死了，妳把我的屍體也收好，然後帶去壹個地方埋起來。”
　　馬玉榮看了看我倆，他長嘆了口氣說：“天天不要這樣子好不好，老是說死呀，活呀什麽的。好吧！我答應妳們，妳們死了，我來給妳們收屍。”
　　我笑了下說：“這就好，那麽，我們繼續走吧。”
　　如是行進了整整的壹天，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壹處罕有人跡的荒野。
　　我去附近找了找，尋了壹些幹草和幹枯的樹枝，然後搭了壹個小小的竈臺，將隨身背的炒熟的青稞放到壹個小鍋裏，就這麽給大家煮了壹頓晚飯後。馬玉榮倚在壹塊石頭上，仰望著星空說：“天上的寶貝真多呀。”
　　我說：“妳都想把這些寶貝收到妳的懷裏嗎？”
　　馬玉榮搖了搖頭說：“識寶，收寶，不是為了把這些東西據為已有。說實話，我身上除了師父傳下來的幾樣東西，實際上，真沒什麽寶貝。我尋那些寶，為的是采上面依附的氣，然後再用這個氣，給人治病。”
　　我說：“能治好嗎？”
　　馬玉榮：“實病不行，真要是身體裏面發炎，又或是長了什麽東西，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給除掉。虛病沒問題，像是壹些氣機上的病，失眠，情緒煩燥，這樣壹類的，我治起來很拿手的。”
　　“可是……”
　　馬玉榮又搖了搖頭說：“現代人往往不重視這個，不以氣機之病為病，只肯相信檢查。很多病，壹檢查，檢查出來，其實已經晚了。”
　　“他來了！”卓瑪這時小聲說了壹句。
　　我朝卓瑪點下頭，起身對馬玉榮說：“不要離開這裏，我去會壹會這個人。”
　　馬玉榮：“他怎麽了？”
　　我說：“病了。”
　　我離開溫暖的火堆，朝前走了三十余米，繞過壹個瑪尼堆後。清冷的晚風中，劉三揣著手，壹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關仁，妳讓我很失望。”
　　劉三聲音冰冷。
　　我說：“劉前輩妳為什麽要過來對付這個女巫，她有做什麽對不起妳的事嗎？”
　　劉三：“當然沒有，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我說：“那妳為什麽要這樣做？”
　　劉三：“因為，賜我壹身力量的人，他不希望這個女巫繼續活在世上了。”
　　說話間，劉三伸手搖出了壹個黑色的椎子狀物體。
　　我打量了壹眼，那上面散發著壹股極其邪惡的氣息。
　　這氣息告訴我，劉三手裏拿的這個東西是壹個通道，壹個橋，通過這個通道，還有橋，它可以把對方身上的壹些諸如記憶之類的存在轉化到劉三身上的那個大靈體內。
　　如是便可實現壹個完美的生魂吞噬過程。
　　“關仁，妳現在有壹個機會。”劉三壹本正經地跟我說。
　　我問他：“前輩，那是什麽樣的機會？”
　　劉三：“加入我們，妳拿著這個東西，插到那個女人的頭頂，也就是百會穴的位置。妳控制住她，不要讓她大喊大叫，到時候，我不僅不會殺妳，妳還有莫大的好處。”
　　劉三很認真，很認真地說著。
　　我看著劉三：“前輩，妳病了。”
　　劉三怔了壹下：“妳說什麽？”
　　唰！
　　下壹秒我已經動了。
　　劉三反應還算快，他轟的壹下，全身微微壹震的同時，他伸手要打我。
　　可他實在是太慢了。
　　曾禹證出了人元，地元丹。且還是自已用大功夫證了來的。
　　他在我手中，尚過了壹秒。
　　何況妳壹個劉三？
　　我只壹下，壹拳就印在了他的丹田上。
　　拳勁透入他的體內，感知他體內力量波動的頻率，我心念壹動。
　　碎了！
　　劉三那個的丹田瞬間消失。取代的是，做為壹個普通人，他該有的東西。
　　與此同時，壹道陰冷歹毒的力量從劉三的體內透出。轉瞬，這股力量好像要施展壹些諸如法術之類的東西來害我。
　　我正要動壹下雷炁。
　　剛好這個瞬間，我察覺到身後出現了壹個人。
　　她就是卓瑪。
　　接下來我沒理會這個看上去很是霸道的大靈，我直接伸手又在劉三的膻中那裏按了壹指，末了，轉到他身後，用釘錘，打了他的命門。
　　如是幾下過後，劉三的身體不會有什麽傷害。
　　但是，他的功夫沒了，不僅功夫沒了，往後，他也不要想去學，去撿這壹身的功夫了。
　　我碎掉了他的格局，他身體練功夫的那個格局。
　　這個打壞了後，他壹輩子都跟術法，武道諸如此類的這些東西絕緣了。
　　我動作很快，只幾下子，搞定了之後，我拍了拍劉三肩膀，淡淡說著：“前輩，妳病了。我剛剛幫妳治好了身上的病。病好了，休養壹段時間，慢慢就能恢復健康了。”
　　功夫，修行來的東西。
　　這些對普通人來講是修行之路上的附屬品。
　　它們不是修行最終的體現，只是壹個附屬品而已。
　　可它們對劉三來說，是病。不修，不練則罷，壹修，壹練，他就犯病了。
　　劉三這樣的人，最適合他的修行方式，就是老老實實做壹個普通人。只要是正當行業，無論哪壹行，他堅持做下去，都很不錯的。
　　錯，就在於，他修了高術。
　　我沒有用廢除他功夫之類的話去刺激劉三，因為那樣的話對他接下來要走的路起不到壹絲的幫助作用。
　　我告訴他，我是在給他治病。
　　劉三壹時半會兒，他是醒不過來神的。
　　壹身的力量在瞬間消失，人起碼得呆上幾分鐘，才能搞清楚發生的是什麽。
　　我沒有繼續陪他。
　　說完了這些話，我伸手拿起了劉三手中的那個椎子式的黑呼呼的東西，然後我走到了卓瑪面前。
　　彌漫在空氣中的陰冷氣息已經消失了，卓瑪手中拿著壹個骨串，她伸手輕輕撫摸上面的壹個摩挲的發亮的骨節擡頭對我說：“它在這裏面。”
　　我點了下頭，又把從劉三手裏奪來的東西亮給卓瑪看。
　　卓瑪：“這東西不應該存在這裏。我們要把它送去壹個安全的地方。”
　　我說：“順路嗎？”
　　卓瑪：“順路。”
　　當我熄滅了火堆跟卓瑪壹起重新上路的時候，劉三醒過來了，他撲通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地仰頭看著星空。
　　人就是這麽奇怪。
　　紅塵社會中，很多人在窮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都是種種極其優秀的品質。可壹旦他有了錢，整個人瞬間就全變了。
　　高術江湖裏，諸如劉三這樣的人，他沒有功夫的時候，是壹個很不錯的人。
　　不說很好的吧，但他心裏不會有任何傷害他人的心思。可壹旦他修成了什麽，成就了什麽，感覺自已強了，他立馬就從壹個人，變成了壹個魔。
　　對這樣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毀去他壹身的神通，功夫，然後讓他做壹個普通人。
　　壹世又壹世的，用最穩妥的方式，修成傳說中的正果。
　　“再見，劉前輩。”我微笑著註視劉三說。
　　劉三聲音嘶啞：“妳是壹個好大夫，再見……”
　　我微笑，然後扭頭，背起行囊，跟在卓瑪身後，又叫上正拿著壹塊石頭研究的馬玉榮，直奔星空下的高原走去。
　　“兄弟妳看，這上面居然有幾塊榴石。”馬玉榮指著石頭上閃閃發亮的晶體跟我說。
　　我接過端詳了壹眼說：“這幾塊，米粒大小的東西，這個不算是寶貝吧。”
　　馬玉榮得意：“這種鈣鉻榴石很不好找的，妳看，這瞅著綠瑩瑩的，用現代科學講，是它裏面摻進去了壹定的鉻元素，這個是不大，但要是有大的，它做成寶石，亮晶晶的很漂亮呢。”
　　卓瑪讓馬玉榮的話吸引，她湊上來看了壹眼說：“這樣的石頭，嗯，有很多的。”
　　馬玉榮興奮：“哪裏？哪裏有？”
　　卓瑪神秘壹笑說：“我們最後要去的那個地方。”
　　馬玉榮興奮了，他小心把這壹塊的石頭放到背包裏說：“石頭倒是沒什麽，但那裏存在那麽多的鉻元素，這個有意思啊。”
　　“妳知道鉻在古代很有用的。”
　　我扭頭看馬玉榮：“什麽用？”
　　馬玉榮：“做兵器呀，青銅的時期的銅劍什麽的，上等品，都要用鉻鹽工藝加工的。那個工藝，據說最近幾十年才讓西方人掌握，但在上古時期，這種工藝非常見到。”
　　“除了兵器，還有壹些鎧甲。但壹樣，現存的資料，幾乎找不到它們的影子了。我知道的，有壹件鬼王鎧。”
　　馬玉榮得意洋洋地說。
　　我好奇：“鬼王鎧是個什麽東西。”
　　馬玉榮：“這個還得用符字上面來說，符，咱們道家最早的符，它不是寫在紙上的，它是書寫在銅板，還有木板，石板上的。這些符呢，直向上去追，追它的來源，據壹些史書記錄，符是西王母傳給黃帝來用的。”
　　“但事實呢，也是那麽回事，但也不是那麽回事。”
　　我奇怪：“這個怎麽講？”
　　馬玉榮：“符其實是上古的文字，上古人的思維跟咱們不太壹樣，他們的文字不是很多，可全寫出來，每壹個都能與天地之間的氣場遙相呼應。”
　　“那會兒的人，書寫壹篇文章，很耗精氣神的，但文章寫出來，真的可以驚動天地，泣絕鬼神。原因就是，每壹個字，都能接到壹個氣場，最終字匯集在壹起，就是壹道道不同的氣場了。”
　　“咱們看到史書上記的，什麽天人，神仙，給授這個符，這個卦書。其實都是古人，接觸到上古遺物後，他們與遺物中沒滅的壹抹靈識相合，最終感悟出遺物的真正作用。而這壹抹靈識，有的時候會幻化人形，有的時候，又會幻出精怪的形體。當然，說法也是各有不壹。”
　　“古人敬畏天地，抹削了人本身的作用。而出於統治和彰顯自身地位的目地。他們通過各種因緣得到這些東西後，毫無例外，都會說這是神授，且還可能附會壹些根本不存在的精怪，妖魔，對此加以詳細的描述。”
　　“壹個與神接觸過的人，自然很容易贏取部落中人的信任了。所以嘛，就有了很多的傳說和故事。”
　　馬玉榮樂呵呵地對我說著。
　　我這時說：“那鬼王鎧呢？”
　　馬玉榮：“上古遺物，傳說在壹場大戰中出現過，對了，妳玩過壹款東洋人的電子遊戲，鬼武者嗎？”
　　我怔了壹下。
　　馬玉榮：“鬼武者設計靈感，就來自於大唐時期，傳入東洋國的壹個小傳說。只不過東洋國把這個傳說，給改動了壹下，最終改成他們自已的了。”
　　講到最後，馬玉榮感慨說：“很多事物，我們無法從記錄中查證到本源，原因有很多，壹方面是著書人的個人情緒，第二方面歷史，統治背景，等等很多東西影響。可能當初的壹個字錯了，接下來就會導致壹連串的事物錯下來。直至最終，我們就收獲了壹個與事實完全相違背的，所謂真相。”
　　“有趣啊，有趣，除非時空倒流，否則，誰也不敢說自已說的歷史是真實的。”
　　馬玉榮擰頭，壹臉微笑地看著我。
　　馬玉榮最後告訴我，這個傳說中的鬼王鎧可以齊集亡靈的力量，然後由陰轉陽，最終實現釋放出可怕的陽性力量。
　　只是，這東西，壹直以來都是傳說。且還是東洋人的傳說中。
　　沒人想到，上古時候，這東西是咱們的。
　　我聽馬玉榮跟我講著這些聽起來極富演義色彩的上古華夏神話傳說故事，壹聽就是三天。三天後，卓瑪帶領我們拐進了壹道很隱密的山谷。在山谷的盡頭處，我看到了壹個開鑿在巖壁上的寺院。
　　這處地方的規模不小，但論建築的精美程度和復雜程度，它跟內地的壹些石窟完全沒有辦法比。
　　寺院就是由壹些大小不壹，直接挖空的巖洞構成，在山谷盡頭，修了壹個石質的臺階。臺階上盤腿坐了壹個我不認識的修行人。
　　他們修的應該是卓瑪那壹脈的東西。
　　那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看到我們後，卓瑪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跟那小夥子交流了壹番。小夥子把手放到嘴裏，對著天空吹了壹道響亮的口哨。
　　大概三十秒後，我註意到頭頂上方的洞窟處出現了大量的人。
　　將近五六十人吧，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拿了壹把強勁有力的十字弩。
　　他們將弩上的箭，筆直地瞄到了我們身上。
　　然後……
　　我看了眼卓瑪，卓瑪沒行動，只是徐徐舉起了手，同時，她在朝我微笑。
　　我知道卓瑪是什麽意思了。
　　她早就明白，這處寺院讓壹夥邪惡的勢力占領，但是她沒有辦法解決掉這些人。所以，她帶上我來到了這裏。
　　我需要在壹個無辜人都不傷害的前提下，把這個首領找出來，然後，將盤據的惡勢力清除幹盡。
　　沒錯，神山的祝福不是那麽容易獲取的。
　　接下來，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