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把心用到功夫上

　　我看著齊凱身上的那股子勁，那股子力。
　　我忽然有種感覺。
　　我的兄弟，他壹定能成！壹定！壹定能成！
　　因為，我看出來，這件事，激到齊凱的“神”了。
　　神壹動，做事，用心，努力，縱使途中，遍布坎坷，那也只是坎坷而已，最終，還是能成的！
　　當天，我和唐燕在齊凱家，幫著壹起做了壹頓飯。
　　席間，我們每人，又喝了壹瓶啤酒。
　　吃完飯，我原本讓齊凱跟我壹起，送唐燕回家。
　　但齊凱說，他不想當那個大電燈泡。
　　讓我壹個人送吧。
　　唐燕臉紅了。
　　然後，我和她壹起，並肩走在漫天的鵝毛大雪中，壹步步，往她家裏走。
　　風很緊。
　　吹的人，冷嗖嗖的。
　　“妳冷嗎？”唐燕扭過頭看我。
　　我咧嘴笑了下：“咱練武之仁，哪裏知道冷啊！不冷，不冷！”
　　唐燕壹笑：“瞅妳，還練武之仁，大鼻涕都快凍出來了。來！這圍巾，妳圍上。”
　　唐燕伸手就要摘脖子上圍巾。
　　我壹揮手：“不用，不用，妳看，這天兒這麽冷，我沒把羽絨服脫下來給妳，就不錯了。”
　　“妳得了吧妳，還脫羽絨服。”唐燕嗔怪摻半地看我壹眼，低頭想了下說：“那咱倆，圍壹條吧。”
　　壹句淡淡的，咱倆，圍壹條吧。
　　瞬間，就暖了我的心。
　　然後，我倆好像很有默契般，唐燕把她的圍巾解開壹大段，圍在我的脖子上，我緊挨著她，並肩走了兩步，隨之，感覺不是那麽回事兒。
　　我猶豫，再猶豫，內心掙紮，使勁。
　　兩分鐘後，我伸手，慢慢，慢慢地摟上了唐燕的肩膀。
　　她沒掙紮，由我這麽摟著，我倆壹起，迎了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壹步步，在街上，挪著，走著……
　　我多麽希望，那天的路，壹直走不完吶。
　　我相信，唐燕也是這麽想的。
　　但，半個多小時後，盡管我倆，壹個勁地磨蹭，我還是給她送到了樓道下邊。
　　“練武之仁……妳，抱抱我唄。”唐燕突然擡頭，大膽說出這句話。
　　我壹楞，然後，果斷伸手摟住了她。
　　唐燕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
　　我倆抱了壹小會兒，唐燕喃喃說：“過完年，我家要搬家了，之前，我爸就在長春買了房子。我媽已經過去住了。我這邊念完這個學期，就得過去了。關仁，我……”
　　我傻了。
　　徹底的傻，我不知道，沒有唐燕，我的日子會怎麽樣。
　　對，那是壹種缺失，壹種被人拿走什麽東西的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可是，我……
　　我又沒有力量，留下她，沒有……沒有那個力量。
　　“我愛妳！”
　　突然，唐燕說出這三個字，然後，她壹掙紮，擡頭，在我嘴唇上，小親了壹口，閃身就跑進了樓道。
　　“我會給妳寫信的，會給妳寫的！”
　　樓道，傳出唐燕拖著哭腔的喊聲。
　　我有著要流淚的感覺。
　　但我沒讓自已哭，我想沖進樓道裏，把唐燕拉出來，可是我已經聽到，她開門進屋的聲音了。
　　我……
　　我咬緊了牙，使勁地跑，用盡全身力氣地跑。
　　我跑著，壹直跑到郊外的荒地，然後我跪在那裏，我喊著齊凱，唐燕的名字，我淚流滿面！
　　最好的兄弟和我最喜歡，最愛的女孩兒，壹起離開我，遠走他鄉了。
　　這對十幾歲的我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之後，有小半個月，我都沒回過來神兒。
　　然後，期末，發揮的也不好，只考了個十壹名。
　　唐燕跟家人走了。
　　期末完事兒，她就搬家走了。
　　離走前，她托她班上的人，給了我壹樣東西。
　　那是，那晚，我們壹起圍過的圍巾。
　　淡粉色，兔毛，上面的氣味，很香，很香……
　　接下來，我們放假了。
　　放假頭壹天，我就去了馬彪子那裏。
　　這個彪子，正自個兒坐在火炕上喝酒，見我來了，他斜楞我壹眼說：“咋啦！又跟人打架了？”
　　我搖了搖頭。
　　馬彪子：“處對象了？”
　　我點點頭，又搖頭。
　　馬彪子：“行了，行了，妳們，這就是青春期，過了這勁兒就好了。”
　　我怒了：“妳懂什麽，那是我初戀，我初戀，她，她剛跟說過，我愛妳，她，她就跟家裏人搬走了，還有，我，我好兄弟，他……”
　　我壹陣吼，把事兒講了出來。
　　馬彪子，也不惱，只是嘿嘿兒地樂，樂完了，他說：“來，咱倆，喝兩盅？”
　　“喝就喝！”
　　我過去，陪馬彪子，喝了能有二兩多的酒。
　　只有二兩，還是燙過的，熱呼的酒，喝完了，感覺很舒服。我還要喝，馬彪子給我攔下，不讓我喝了。
　　然後他說：“先別喝了，明天，我教妳發勁！還有，記得前些日子，我出了趟門兒沒有。”
　　我說：“記得，記得。”
　　馬彪子：“我遇見壹高人，擱他那兒，磨來了壹個功法傳給妳。”
　　我說：“什麽功？”
　　馬彪子：“渾圓樁！”
　　馬彪子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候給我驚奇。
　　他說了，先學發勁，就必須得站渾圓樁。當然了，他們八極，也有樁功，也有練發勁的法子。但那是他師門的東西，他跟祖師父發過誓，不能傳師門的東西出去。
　　所以，他是特意，跟到外地，磨了壹個高人，學來的這個渾圓樁還有發勁方法來教我。
　　第二天，壹大早起來，我練過功，寫完卷子，就去馬彪子那兒去了。
　　到了後，馬彪子開始正式教我。
　　其實，這渾圓樁很簡單。
　　站法，跟馬步裏，九張弓的站法壹樣。
　　只不過，馬步是低樁站的，渾圓是高樁。另外，稍有不同的是，壹個心法。
　　馬彪子說，就是那壹句話，讓他磨了那人，壹個多星期。
　　是啊，武道上，有時候，壹句話，就捅破了壹層窗戶紙，就讓人，少走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彎路。
　　這句話是什麽。
　　很簡單，就是站樁時候，不要讓肌肉，骨頭，大筋，支撐身體。
　　要讓精氣神，這些虛的東西，撐住身體。
　　簡單講，就是要讓身體全都松下來，軟下來，但是又不倒，不倒的原因是什麽，是內在的精氣神支撐著。
　　這個樁，站到什麽地步，是成了。
　　是人站在那裏，不動。另外壹人，過去摸他身上的肌肉，從頭到腳，全是松的，軟的。
　　渾圓抱虛，歸於無極。
　　就是這個樁的，根本精華！
　　好在我有半年多的樁功做底子了，再加上，腰，胯，讓馬彪子和阮師父給開了壹下。
　　是以，馬彪子大概給我調了下架子，再稍微提醒幾句，我立馬能感覺到兩個圈起的胳膊中間，抱起的那個大圓球了。
　　這個球，不是我自個兒想像出來的，而是按照樁功的標準，站好架子，身體結構，內在達到壹定程度後，肢體傳遞給我的壹個感覺。
　　球很大，很實，撐的圓圓的。
　　我的兩胳膊，忽然就感覺很累，胸，不由自主就含了，小腹，肚臍眼深處，丹田位置，略微發緊。
　　但兩腿還不是松的，小腿，大腿的肌肉仍舊緊張著。
　　身體，後背有感覺，但胸肌，還有其余地方，都是松馳狀態。
　　馬彪子大概看了看，稍作贊許。
　　接著，他的意思是讓我站壹個星期這個樁，再教我發力。
　　多虧馬彪子傳了我壹個新的樁功。
　　這東西，對當時的我來說，勝過任何的娛樂。同時，還能把我從與朋友，初戀對象分別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於是，我天天的，沒事兒，就站這個渾圓樁！
　　壹個星期後。
　　我找到了馬彪子，然後跟他說，我的胳膊，好像抱不住那個“圓”了。我的後背，經常，發緊，發熱，發脹。我的腰，好像可以像肚子壹樣，輕輕呼吸了。
　　馬彪子大喜之余，他特意伸手在我身上，掐把了幾下。
　　壹壹驗證，馬彪子說我這基礎是既紮實，又進步神速。
　　因為，馬彪子說，壹個正常的練家子，就算天賦高，想達到這個層次。沒五六年的基本功，根本就做不到！
　　什麽都不用說了。
　　沒有兩位師父，就沒有我現在的成就！
　　隨後，馬彪子告訴我，站這個渾圓的目地。
　　基本就是讓身體松下來，把精氣神提起來。然後，再把身體內部，聯系五臟之間的筋膜給站出來。
　　這樣，身上的力氣，就會越來越大了。
　　講完這些。
　　馬彪子又教了我幾個簡單的拳。
　　馬步沖拳，直拳，擺拳，刺拳，勾拳……
　　講的很簡單，基本就是拳擊動作。但馬彪子說了，真要涉及實戰的話，還有壹個步子跟著。那個步子，又叫趟泥步，根兒上，有說來自八卦掌那壹脈。有說，很多不同門派，都有這個東西。
　　落實具體，各個門派練法，都不壹樣。
　　馬彪子對此，就不是很精了。
　　再講發力，發力也很簡單，拳頭打出去，不是胳膊上的勁兒。而是肩，背，腰，胯，腿，腳包括了，腹，肋，丹田，這些地方綜合在壹起的壹個發力。
　　也就是說，打的時候，胳膊腿兒，只是壹個架子，工具。真正的力量來源是丹田，腰，胯。
　　此外，力打出去，還要求有壹個稍向後收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