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宅豬

玄幻小說

老柳樹上,書生鬼悻悻不語。
朱有才,便是他的名字。
他吊死在此,舌頭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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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全員惡人 第二章 誠實厚道

大道之上 by 宅豬

2025-4-27 21:35

  

第壹章 全員惡人

  男孩子的八歲九歲,是狗都煩的年紀。

  陳實已經十壹歲了,過了狗見煩的年紀,然而調皮搗蛋,儼然成了黃坡村的壹霸,所過之處雞犬不寧,便是鴨子從他身邊路過都要下個鴨蛋才能走,可以說是人嫌狗憎。

  這天早上,陳實吃罷早飯,放下碗筷便興沖沖的往外跑,嘴裏嚷嚷著:“爺爺,我出去玩啦!”

  爺爺身軀高大,穿著繡著大朵牡丹花的黑色衣袍,站在堂屋的供桌前,低著頭,甕聲甕氣的應了壹聲:“不要跑太遠,不要去河邊,中午早點回來……”

  “知道了!”

  陳實不等爺爺把話說完,便壹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供桌前,爺爺依舊面對著供桌,不緊不慢的咀嚼著,半晌才艱難的滾動壹下喉結,把食物咽了下去。隨即,他又把手裏的蠟燭塞到嘴裏,壹口咬下去,不緊不慢的嚼了起來。

  供桌上擺著兩個燭臺,壹個香爐,另壹個燭臺上的蠟燭已經被吃得只剩下燭臺底部的燭淚,而香爐中的香冒著裊裊煙氣,也即將燒完。

  爺爺放下吃了壹半的蠟燭,取出幾炷香點燃了,插在香爐裏,深深吸了壹口煙氣,露出陶醉神色。

  而在香爐的後面,放著壹個黑色的靈位牌子。

  靈牌上寫著的,正是爺爺的名諱。

  流芳祖德,陳氏陳寅都之靈位。

  “吃飽了,就不會吃人了。”

  陳實把玉珠奶奶家的狗揍得嗷嗷叫,打得這條大黑狗臣服,又帶著村裏三四條狗,與鄰村的狗子大戰。戰勝歸來,便又爬到樹上端鳥窩,被母鳥啄得滿頭包,差點從樹上栽下來。

  片刻後,少年挑著壹條死蛇,嚇唬村東頭的二妮哭爹喊娘,沒多久又來到五竹老太太的瓜田偷瓜,被殺氣騰騰五竹老太太追殺了三裏路才堪堪甩開。

  這便是陳實樸實無華的上午。

  到了日中時分,陳實來到村外的玉帶河,雖然熱得壹身臭汗,但他還是忍住下水的沖動。

  河中傳來嬉鬧聲,三個與他年歲仿佛的男孩正在河中央打水仗,很是歡快。

  那是三個水鬼,前年淹死的,因此陳實不敢下河戲耍。

  上次他跳到河裏玩水的時候,便被這三個家夥拖到深水區,壹個抱住他的雙腳,壹個摟住他的腰,壹個勒住他的脖子,差點便把他淹死。

  爺爺跳到河裏,把三個水鬼狠狠揍了壹頓,才將他救出來。

  “陳實,來壹起玩!”壹個孩子向他招手。

  其他兩個孩子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也向他招手:“壹起來玩!四個人打水仗才好玩!”

  年紀稍大的孩子笑道:“別怕,壹點也不深,才到我們腰間!”

  “快下來啊!壹個人玩有什麽意思?”

  ……

  陳實沒有理睬他們,轉身來到黃崗坡的壹株老柳樹下。

  那三個孩子依舊站在河中央,只是沒有了嬉鬧聲,臉上也沒有了笑容,緩緩的沈入河中。

  “老陳家的壞種,早晚淹死妳做替死鬼!”壹個孩子憤憤罵道。

  河水漸漸抹過他們的口唇,鼻子,眼睛,頭頂,最終那三個孩子消失不見。

  柳樹上緩緩垂下壹雙腳,垂在陳實的面前晃了晃。

  壹個書生吊死在柳樹上,看到陳實擡頭張望,便向他吐了吐猩紅的舌頭,尺許來長。

  陳實沒有在意,書生吊死的時間更久,身子早就腐朽了,只剩下魂還在這裏掛著。

  他來到柳樹後,把壹塊西瓜放在樹根下的石碑前,對著石碑磕了個頭:“幹娘,我又來看妳了,給妳帶了塊西瓜,可甜可甜了。”

  石碑是他的幹娘,陳實還很小的時候,爺爺說娃娃什麽都好,就是命不夠硬,得拜壹個命硬的做幹娘,才好養活。於是便帶著他來到歪脖子柳樹下,讓他拜了這塊石碑做了幹娘。

  逢年過節陳實需要前來祭拜幹娘,獻上供品和香火。

  鄉村的習俗往往如此。

  鄉下人拜幹娘,有的幹娘是古老的樹木,有的是來歷不明的石頭,有的是山裏的廟門,還有的是山崗上不知名的破爛石像,無非祈求平安,不受外邪侵襲。

  爺爺曾說,這塊石碑來歷古老,定有靈異,能夠護持陳實,所以才讓陳實拜為幹娘。

  只是這兩年陳實跪拜幹娘,並未感受到什麽靈異之處。

  石碑古老,隱約可以看到幾個字跡,依稀是“姥”“祇”等字樣。

  還有其他文字,被埋在土裏,石碑又被老樹的樹根纏繞著,挖不出來。

  陳實拜過幹娘,自言自語道:“幹娘,爺爺越來越奇怪了,總是背對著我。我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他的正臉了。他還背著我吃東西,不知道在吃什麽……昨天早上我家的雞死了好幾只,不是黃鼠狼咬的,黃鼠狼不敢來我家偷雞……”

  石碑沒有回應他。

  但不知是不是眼花,陳實好像看到石碑上的字跡,隱隱有光芒流轉了壹下,但隨即隱沒。

  少年不以為意,取出幾炷香點燃了,插在石碑前的泥土中。

  樹上吊死的書生見了,急得直蹬腿。

  “也有妳的壹份。”

  陳實取出壹炷香,也點燃了插在書生腳下,吊在樹上的書生嗅到香火氣,露出陶醉之色。

  陳實舒坦的伸個懶腰,懶洋洋的躺在樹下,雙手墊在腦後,對吊在樹上的書生河中的水鬼絲毫不怕。不知從何時起,他便能看到這些別人看不到的“人”,早就習以為常。

  “爺爺差不多做好午飯了,但是最近壹段時間,爺爺做的飯,越來越不好吃了。昨天他做的雞還是生的,端上來血淋漓的。幹娘,我總覺得爺爺最近有些不對勁,好似要吃了我壹般。”

  陳實嘴裏叼著壹根草梗,目光怔怔出神,有著與年齡不相仿的成熟,低聲道,“昨天晚上爺爺又給我熬藥,讓我泡在藥缸裏,但是把火燒的太旺了,水都燒開了。我覺得他是想把我煮熟……”

  過了片刻,吊在樹上的書生鬼吸完了壹炷香,舒了個懶腰,道:“我好了。小十,妳可以問了。”

  ——小十是陳實的小名,村裏還有叫他小誠實的,雖然往往是諷刺。

  陳實放下心事,取出壹卷古籍,壹邊閱讀,壹邊詢問:“這段話我還有點不理解,子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該作何解?”

  黃坡村地處偏遠,沒有私塾,而且陳家很窮,陳實無處讀書,但好在樹上吊死的就是個讀書人。因此陳實從家裏翻出了壹些古籍,有事沒事便來到柳樹下,請教書生。

  書生鬼吸飽了香火,便會為他解疑答惑,因此陳實盡管十來歲,便已經飽讀詩書。

  “這句話的意思是,夫子說,第壹個得罪我的人,已經被我打得斷子絕孫了。”

  書生鬼解釋道,“夫子是想告訴我們,做事壹定要斬草除根,尤其是那些得罪咱們的人。”

  陳實懵懵懂懂的點頭,逐字逐句讀去,又問道:“既來之則安之,又該當何解?”

  “仇家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安葬在這裏吧。”

  “那麽這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該作何解?”

  “夫子站在江邊說:真正厲害的人,就應該像我壹樣站在江邊,看著仇家的屍體順著江水不分白天黑夜的往下遊漂流。夫子太厲害了,殺得敵人屍體飄滿了江面。我等讀書人,要多多向夫子學習。”

  ……

  陳實問完所有的不解之處,書生鬼對答如流,讓少年欽佩萬分,仰頭道:“長大我也要像夫子壹樣,以德服人!對了朱秀才,妳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為何會吊死在這裏?”

  書生鬼長籲短嘆,哽咽道:“當今朝堂奸佞當道,小人把持文運,我滿腹經綸卻連考十次也沒有中舉,辱沒聖人之學,愧見家人,索性自縊在此,壹了百了。”

  他剛說到這裏,突然碌碌的車輪聲傳來。

  陳實合上書,站起身看去,只見鄉道上幾匹駿馬簇擁著壹輛精巧華麗的馬車向這邊駛來。

  馬上坐著精壯的漢子,身著紅色飛魚服,很是幹練,目光如炬,向這邊掃來。

  “大人,有個孩子!”其中壹個漢子坐在馬背上,向車中人躬身。

  “孩子?孩子好,孩子好。”

  車中傳來壹個女子聲音,笑道,“孩子單純,沒有心機,方便處理,不會節外生枝。方鶴,妳去問問那孩子。”

  “是!”

  壹個飛魚服男子縱身下馬,快步來到陳實面前,取出壹塊指頭大小的碎銀子,面帶和善笑容,溫和道:“小娃子,這塊銀子給妳買糖吃。哥哥向妳打聽個事,妳在這村子裏玩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壹些小孩子?就是那種看起來很奇怪的孩子,不像活人的孩子。他們就像、就像……壹群瓷娃娃!”

  朱秀才吊在樹上,警覺道:“小十,不要搭理他!此人乃城中錦衣衛,權貴鷹犬,不懷好意。錦衣衛的錢,叫做買命錢,拿了他的錢,當心丟掉小命!”

  如今雖然還是大明朝,但皇權不振,地方權貴並起,錦衣衛早已不是皇家的親衛,而是成了世閥之家豢養的侍衛,多替世閥辦事。

  陳實盯著飛魚服男子手裏的碎銀子,很想要,但又搖了搖頭,道:“我爺爺說,不能拿陌生人的東西。”

  飛魚服男子愈發和善,笑道:“我叫方鶴,咱們剛才不認識,是陌生人,但現在妳知道了我的名字,咱們不就認識了,不是陌生人了?這是我給妳的報酬,不算陌生人的東西吧?”

  陳實欣喜的點了點頭,接住那塊碎銀子。

  方鶴嘴角帶笑:“既然咱們是朋友了,那麽妳是否能告訴我,妳是否見過那些瓷娃娃壹樣的小孩子?”

  陳實點了點頭:“妳說的那些小孩子,是不是身高不足壹尺,成群出沒?”

  方鶴露出喜色,急忙點頭,轉過身去,聲音也有些顫抖:“大人,那東西真的在這裏……”

  他話音未落,突然馬車中壹道人影閃過,陳實只覺壹股香氣撲面而來,便見壹個容貌端莊好看的紫衣女子出現在樹下。

  其他飛魚服男子急忙紛紛下馬,快步趕至樹下,將陳實和那紫衣女子團團圍住。

  紫衣女子容貌姣好,肌膚雪白,上身飛魚服,下身馬面裙,也是紫色,面色有些激動,卻佯裝鎮定,淺淺笑道:“小弟弟,妳見過那些瓷娃娃?它們在哪裏?”

  陳實卻不答話,面色古怪的看著這紫衣女子的肩頭。

  紫衣女子微微壹怔,側頭看了看肩頭,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之處。

  “小兄弟,大人問妳話呢!”壹個飛魚服漢子踏前壹步,喝道,盡顯威嚴。

  陳實收回目光,他之所以看著女子的肩頭,卻是因為書生的雙腳,此刻正巧搭在女子的雙肩上。

  那女子站的位置,正是書生吊死的位置。

  紫衣女子瞥了發話的漢子壹眼,面色壹沈:“放肆!”

  飛魚服漢子急忙退下。

  紫衣女子和顏悅色,道:“小弟弟,我們是從新鄉來的,不是壞人……”

  陳實仰頭,迎上女子的目光,甜甜笑道:“大姐姐真漂亮,比朱有才還要漂亮!”

  紫衣女子聞言,心中甚喜:“這孩子會說話,待會可以給他留個全屍。只是朱有才這個名字,有些不太像女人的名字。想來是某個漂亮女子,可惜鄉巴佬取名粗鄙。”

  ————炒股失敗,回來寫書!

老柳樹上,書生鬼悻悻不語。
  朱有才,便是他的名字。
  他吊死在此,舌頭吐出壹尺來長,臉色憋得如豬肝般呈現紫色,能好看才怪。
  “小十壹點都不老實,借著我的名字說這女子長得醜。”
  他心中暗道,“但話說回來,這女子長得雖然不壞,心眼卻壞。不知道小十是否能應付得來?”
  他是魂魄狀態,這些人既看不見他,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他被吊死在此,雖然變成了鬼,但也不能離開這株老樹,無法通知陳實的爺爺。
  “大姐姐說的瓷娃娃,應該是壹群小不點兒,只在傍晚的時候出現,從草叢裏鉆出來,嘀嘀咕咕的說話。”
  陳實如數家珍,道,“它們說話聲音又快又密,聽不清說些什麽。人倘若靠近,它們便會鉆到草叢裏,怎麽也找不到。人走後,它們便又會出來。到了天亮,它們便會消失。大姐姐要找的就是他們,對不對?”
  他的確見過這些瓷娃娃,經常與這些小家夥打成壹片,因此很是熟絡。
  紫衣女子和壹眾飛魚服漢子聞言,激動得連連點頭。
  “大人,這個小東西……小兄弟描述得如此清楚,可見那東西壹定就在附近!”
  那個名叫方鶴的飛魚服男子笑道,“傳言說的果然沒錯,此地確有壹座真王大墓!那些瓷娃娃,便是墓中的陪葬品成了精!倘若咱們能得了這些寶……”
  紫衣女子動怒,杏眼圓瞪,狠狠瞪他壹眼。
  方鶴心中凜然,急忙住嘴。
  紫衣女子瞥了陳實壹眼,發現陳實懵懵懂懂,顯然鄉下孩子不知道何謂大墓,何謂成精,這才松壹口氣。
  “小弟弟,妳能否帶我們去那些瓷娃娃消失的地方看壹看?”紫衣女子面色柔和道。
  陳實面帶難色:“我爺爺還在家裏等著我回去吃飯……”
  紫衣女子噗嗤笑道:“姐姐這裏有些好吃的,乃是用靈獸和異草烹煉而成,不比妳家裏的飯菜好吃?”
  她拍了拍手,很快有人獻上壹些肉脯。
  陳實吃了塊肉脯,果然鮮美異常,於是應允。
  眾人跟著陳實走去,紫衣女子道:“小弟弟,還不知道妳叫什麽名字?”
  陳實老老實實道:“我叫誠實。教我讀書的先生說,誠實是真誠的誠,實在的實。村裏人都叫我小誠實。我從不說假話!”
  眾人聽了,都暗自發笑:“哪裏有姓誠的?這個鄉下教書先生,也是不學無術。”
  方鶴面色凝重,來到那紫衣女子身邊,悄聲道:“大人,這孩子有些不對……”
  紫衣女子目光早已落在陳實的背影上,瞇著眼睛,輕輕點頭:“我也註意到了。”
  她面帶異色,輕聲道:“看不出來他小小年紀,居然還是修士。”
  前方的陳實依舊在吃著肉脯,這個少年體內氣息泛著陣陣輕微的波瀾,竟有真氣流轉,很是不弱。
  只見陳實腦後隱現光芒,淡然朦朧,壹座由光芒組成的神龕若隱若現!
  肉脯是用各種靈獸異草烹煉而成,蘊藏很強的靈氣,陳實吃了肉脯,靈氣煉化,不由自主便顯露出修為。
  “煉氣期,神胎境!”
  紫衣女子輕聲道,“他已經煉成神龕,想來得到了真神眷顧,降下神胎!放在省城,已經可以參加鄉試了!十來歲的舉人……”
  她不禁駭然。
  修士修行,分為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合道五大階段。
  其中,煉氣又分為煉氣、築基、神龕、神胎四個境界,修煉到神胎境,已經很了不起,可以參加鄉試,成為舉人,擁有功名。
  如今天下,讀書修行並舉。
  讀書人便是修士,可以修真,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陳實僅僅十來歲,便修成神胎,即便是放眼天下,也是罕有!
  倘若他考取功名,勢必震驚天下!
  紫衣女子等人來自新鄉省城的大族,沒想到在鄉下居然會無意中遇到這等天才,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不對!”
  紫衣女子看到陳實腦後的神龕突然變得飄搖不定,仿佛風中的炊煙,隨時可能被吹散,急忙快步來到陳實身邊,向他腦後的神龕看去。
  只見陳實腦後神龕中空空如也,並無神胎!
  紫衣女子露出不解之色。
  這時,陳實腦後的神龕散去,真氣也隨之而瓦解,又變成普通人。
  其他飛魚服漢子也看到這壹幕,均露出異色。
  “以他的神龕造詣,理應修成神胎!為何他的神龕中卻是空的?他的修為怎麽又會突然消失?”紫衣女子低喃道。
  陳實的神龕極為穩固,甚至有些化神的高手都不如他,定然是早已進入神胎境。而他的神龕中卻沒有神胎,而且神龕隨時崩碎,著實是壹件異事。
  方鶴早已了然,悄聲笑道:“大人來自名門大族,不知江湖險惡。這鄉野間出現壹位修煉天才,未必就是好事,反而是禍根。有權有勢人家的子弟,倘若天資不佳,無法修成神胎考中秀才舉人,便會請家族高手,尋找壹個天資絕佳沒有背景的天才,剝奪其神胎,移植到自己身上。這個叫誠實的小子,壹定是因為天資過人,被有權勢的人發現,將他的神胎收割,移植給自家子弟了。”
  紫衣女子驚訝的看著陳實的背影,詢問道:“被剝奪了神胎,還能活?”
  方鶴也有些不解,道:“按理來說,只有撬開腦殼才能奪取神胎,被奪了神胎的修士必死無疑。只是這小子為何被人挖去神胎卻還沒死?”
  每年都有不少人因為神胎被奪而死,這在大明朝很是常見。陳實被奪神胎卻沒死,反倒是壹件奇事。
  方鶴快步上前,來到陳實身後,在他後腦勺處探了探,果然摸到陳實後腦處有壹道早已愈合的傷疤。
  這道傷疤有三四寸長,傷疤下的骨頭隆起壹塊。
  “誠實,妳不要動。”
  方鶴說到這裏,撥開陳實的頭發,那道傷疤呈現肉紅色,如同拇指粗的紅色大蜈蚣趴在陳實的後腦勺上。
  陳實吃著肉脯,對此不以為意。
  紫衣女子也看到這個傷疤,心中壹驚,這個少年的腦殼被人打開過!
  “這種傷勢竟能存活下來,著實是奇跡!”她吐出壹口濁氣。
  沒有了神胎,任何真氣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隨時煙消雲散。陳實被人奪了神胎,變成了廢人,因此在服用靈脯之後,靈脯中蘊藏的藥力化作真氣,讓他的神龕重現。但因為沒有神胎,神龕和他的修為也都是鏡花水月。
  方鶴落後幾步,壓低嗓音道:“大人,去年水牛縣的李縣丞之子李簫鼎,在鄉試之中壹鳴驚人,奪得解元,但我聽聞這位李公子不學無術,修為並不高明,甚至蠢笨得很,沒有得到真神垂青。有人說李公子應該是奪了壹位貧寒子弟的神胎……”
  紫衣女子咳嗽壹聲,意味深長道:“李縣丞官雖不大,但李家卻是大世閥,李公子用什麽手段成為舉人,與我們無關。這孩子,怪可憐的。”
  她的目光落在陳實身上,低聲吩咐道:“待會給他壹個痛快,不要折磨他。”
  她回過頭來,看向黃坡村,面色溫柔,輕聲道:“還有這個村子,也壹並除掉,給小家夥陪葬,免得走漏風聲,讓人說我們趙家做事不地道,發現真王墓也沒有告訴他們,徒生事端。尋到真王墓後,妳來安排滅口事宜,做的要幹凈。”
  方鶴躬身稱是。
  陳實神態如常,耳朵卻動了動。
  他盡管沒有了神胎,但是聽力驚人,這二人的談話雖然輕微,但沒能逃過他的耳朵。
  “這幾人對我和村子不懷好意,看來他們是始作俑者,按夫子之言,是要斬草除根,讓他們沒有後代了。”
  陳實暗道,“我肯定打不過他們,夫子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稱怪力,不能讓鬼神屈服,所以還是借刀殺人罷。夫子的話,果真處處是處世哲理!”
  他對夫子的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陳實悄悄放慢腳步,示意眾人跟上。
  紫衣女子等人跟著他上前,但見前方的山林邊,十多個尺許來高的小人兒正在溪水邊玩耍。
  這些小人兒五官儼然,手足俱全,綠衣,白色肌膚,宛如活人。
  他們觸碰彼此發出瓷器碰撞的聲音,表明他們並非人類。
  瓷娃娃在山溪邊嬉鬧,潑水抓魚,不亦樂乎。
  它們口中的話語也很是奇怪,不是人類話語,咿咿呀呀,不明意義,但瓷娃娃卻都能聽懂,彼此交流,時不時發出陣陣哈哈的笑聲,很是歡快。
  紫衣女子等人來到陳實身後,見此情形,激動莫名,低聲道:“這必是真王墓中陪葬的瓷器成了精,只消跟上他們,便可以找到真王墓所在!”
  陳實向前走出壹步,踩斷地上壹根枯枝,其中壹個瓷娃娃有所察覺,翹首四下張望,看到陳實,呼喝壹聲,聲音尖銳如同黃鸝鳴叫。
  其他瓷娃娃看到陳實,紛紛變作壹副苦大仇深的面孔,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徑自殺來,不知何仇何怨。
  這時,瓷娃娃們才看到紫衣女子等陌生人,不由失聲驚呼,紛紛鉆入溪邊草叢。
  草叢裏傳來唧唧喳喳的叫罵聲,應該是瓷娃娃們怒罵陳實打不過它們,竟然還叫了幫手。
  方鶴等人急忙上前,剝開草叢循著蹤跡飛速向前追去,但見群山綠意盎然,林木高大,山林中陰郁蒼茫,不辨方位。
  那些瓷娃娃腳步飛快,在林間和草叢中穿梭,讓追蹤的眾人大吃苦頭,很快失去它們的蹤跡。
  紫衣女子突然眼睛壹亮,低聲道:“跟上誠實!”
  眾人這才註意到,陳實居然在這片山林中健步如飛,輕車熟路的追趕那些瓷娃娃。
  眾人追上那些瓷娃娃很難,但陳實的目標更大,更容易追蹤,於是紛紛跟上陳實,漸漸深入山林之中。
  但見樹木愈發茂密,地面只有零星幾點斑駁日光。
  眾人追了不知多遠,前方的陳實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追上前去,卻見四周的樹木飛速生長,變得越來越高大,宛如擎天巨木,郁郁蒼蒼,托舉青天!
  甚至連野草也變得粗壯如樹,壹塊塊山石宛若壹座座山丘,小溪也變成長江大河,波瀾壯闊!
  他們正自驚異,只聽有人叫道:“不是草木變大了,是我們變小了!”
  紫衣女子等人驚駭萬分,紛紛打量彼此,只見他們竟在短短片刻,從成年人體型,縮小到不足壹尺的體型!
  紫衣女子看了看自己的肌膚,不由有些顫抖。
  過了片刻,她鼓起勇氣,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手臂,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她險些昏厥過去。
  她竟然變成了瓷娃娃!
  她向其他人看去,追隨她的這些錦衣衛,竟然也都變成了壹個個瓷娃娃!
  “鬼神領域!我們闖入了壹片鬼神領域!對了!誠實!”
  紫衣女子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壹般,“誠實來過這裏,他壹定知道是怎麽回事……等壹下!”
  她面色蒼白:“小誠實如果來過這裏,知道進入此地就會變成瓷娃娃,為何還要帶我們來這裏?誠實……真的如所見的那般誠實嗎?”
  ————今天晚上還有壹章更新,大約在六點左右。章節字數,3000-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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