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學驗屍官

河流之汪

都市生活

東京都,米花町,堤無津川。
正是黎明時分,天色尚且有些昏暗。
幾艘遊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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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良心勸退

柯學驗屍官 by 河流之汪

2021-11-9 22:27

  在柯南剛剛深刻反省自己的時候,林新壹早已帶著毛利蘭小姐開始了驗屍工作。
  首先,自然是對死者的原始姿態,從各個角度進行攝影記錄。
  這壹點鑒識課的各位都很擅長,自不用林新壹多講。
  而在鑒識課警員把真中老板,也就是死者那種被利劍穿喉而過的離奇死狀拍照記錄的時候,毛利蘭已經在現場發現了什麽:
  “好奇怪啊,林新壹先生……”
  “死者被劍釘在墻上的死狀,和他對面的那幅畫很像。”
  死者的對面,就掛著壹幅名為《天罰》的油畫。
  油畫的內容是浴血的騎士轉身離去,身後是壹頭被壹劍釘死在巖壁之上的惡魔。
  這場景構圖,幾乎和死去的真中老板壹模壹樣。
  “刻意把殺人現場選在這副油畫前面,還要還原出油畫的場景,這兇手……”
  “毛利小姐,妳怎麽看?”
  林新壹沒說出自己的想法,反倒問起了身邊的新手。
  反正他本來就打算把這次案件當作實訓,這種簡單的犯罪側寫,正好可以用來鍛煉鍛煉毛利蘭的推理能力。
  “唔……”毛利蘭蹙著眉頭細細思索:
  “兇手用這種殘忍而特殊的方式殺人,還把真中老板比作是畫裏的惡魔。”
  “我看,他壹定是跟真中老板有仇。”
  “還有,兇手敢在美術館對外開放的白天殺人,甚至殺人時沒被發現,殺完人後還能悄然消失……他壹定是對這個美術館的安保管理和空間結構都非常熟悉。”
  “嗯。”林新壹滿意地點了點頭。
  “熟人作案,嫌疑人大概率是美術館內部人員。”
  他幫忙簡單地總結了壹下,順便還補充了壹點犯罪側寫:
  “而且,從這個對體能要求極大的作案手法上看,兇手應該是壹個體格魁梧、身材高大的壯年男子。”
  真中老板是兩腳懸空,整個人脫離地面,被劍釘在墻上的。
  而他脖頸兩側還帶有極為明顯的扼痕,所以不難想象……
  他是被兇手壹手扼著脖子從地面提起,然後又重重壹劍刺穿他的喉嚨,把他釘在了墻上。
  而真中老板雖然個頭矮小,但身材敦實有肉,體重明顯不輕。
  能單手把這個胖墩提離地面,還壹劍釘在墻上……
  兇手怕不是個人形滅霸。
  所以,看到這樣的景象,林新壹下意識地把犯罪者側寫鎖定到了體格健壯的年輕人身上。
  但這壹點,卻立刻引起了毛利蘭同學的質疑:
  “不壹定吧?”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我們空手道部的女孩子都能做到啊。”
  林新壹:“……”
  差點又忘了……這個世界的案子,沒辦法用常理推斷。
  之前就有個在雲霄飛車上表演雜技的“女忍者”,現在再冒出來個不可貌相的“狂戰士”,好像也很合理。
  “咳咳……毛利蘭小姐說得沒錯。”
  “很好,做刑偵就是要始終保持這種質疑精神。”
  林新壹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學生面前承認了錯誤,把話強行圓了回來。
  再然後,張羅著開始驗屍。
  而林新壹知道,這個案子從屍表檢查上應該查不出什麽:
  從那染紅了大半面墻的噴濺血跡就能判斷,死者頸部中劍時還活著,血液仍在流動,所以致死原因毫無懸念,就是單純的銳器穿刺暴力致死。
  兇器現在還插在屍體上,也省了推測兇器種類、入刀角度之類的力氣。
  那接下來的屍表檢查無非是走走流程,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記錄屍表各部位的屍體征象。
  “毛利小姐,在旁邊鋪好兩層防水塑料布。”
  “再跟我壹起把屍體從墻上放下來,移到地面上進行檢查。”
  既然屍表檢查沒啥難點,林新壹幹脆把這次驗屍工作重點轉作教學,給毛利蘭壹個“練膽”的機會。
  林新壹倒是不覺得毛利蘭會害怕屍體。
  畢竟,歸功於某位大偵探的厄運光環,這位未成年少女親眼見過的屍體,可能比大部分警齡較短的法醫還多。
  有這樣豐富的經驗基礎,毛利蘭自然不會像同齡小姑娘壹樣,看到屍體就臉色發白、直冒冷汗。
  但是,不怕看到屍體,和敢於接觸屍體,完全是兩碼事。
  屍體是現實中最符合恐怖谷理論的東西,光是用眼睛看,就能給人帶來極大沖擊。
  而用手去觸碰,按壓,從頭到腳檢查,那就更是在挑戰人的心理和生理本能。
  林新壹擔心,這個學理論學得很認真的少女,會不會壹到實踐就堅持不下去。
  如果真是這樣……雖然很可惜,但為了這年輕人的未來考慮,他也只能忍痛勸退了。
  而毛利蘭的表現的確有些不妙:
  因為屍體是被劍懸空釘在墻上的,放下時得有壹個人去拔劍,另外兩個人去接住那具拔劍後掉下來的屍體。
  林新壹和毛利蘭力氣最大,也就擔下了這個累活。
  他們壹左壹右地扶住了那具屍體,而屍體上的血腥味很大。
  離得這麽近,就算戴著口罩,也能聞到那股濃郁的血氣。
  這種血腥味本身就令人不適。
  而此時此刻,毛利蘭卻還得緊緊地握住死者那松軟無力的手臂,用力扶住這具渾身浴血的屍體。
  林新壹能清晰地感覺到,當她的手真正接觸到那具屍體的時候,就已經不可避免地微微顫抖起來。
  “手要穩,支撐住。”
  “不然屍體倒下來,會破壞現場的血痕。”
  林新壹沈聲提醒,讓毛利蘭清醒過來。
  她緊緊抿住嘴唇,壓住那種本能的抵觸,終於和林新壹壹起將屍體放了下來。
  “呼……”毛利蘭長長地松了口氣。
  明明只是走了幾步路,但她卻感覺比打壹場空手道比賽還要艱難。
  接觸屍體時的詭異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手上,怎麽都擺脫不掉。
  而這時,在她那復雜難言的目光中,林新壹已經神情專註地開始了驗屍。
  他從頭面部開始,自上而下地按流程檢查著屍體。
  那渾濁發白的瞳孔,汙垢斑駁的耳道,濕潤黏膩的口腔……這些毛利蘭根本不忍湊近去看的地方,林新壹都能面不改色伸手去觸碰,把臉湊近了觀察研究。
  尤其是在檢查傷口的時候。
  那蒼白的皮膚、黑紅的血液、油黃的脂肪、鮮紅的肌肉、森白的骨骼,還有那被利刃刺穿切開,能看到濕潤粘膜的氣管、食管和動脈……
  近距離觀察到這樣的畫面,毛利蘭本能地有些反胃。
  她下意識想用手捂住嘴巴,但擡手壹看,自己那雙本應是乳白色的手套,早已不知不覺地被死者身上的血液染成了暗紅。
  “林新壹先生?”毛利蘭壹陣臉色發白,終於按捺不住地問道:“妳……不會覺得惡心嗎?”
  “當然會惡心。”
  “但是,習慣了。”
  林新壹檢查屍體動作絲毫未停。
  但他同時又非常認真地毛利蘭說道:
  “我這次讓妳參與屍檢,就是想讓妳明白法醫到底是種怎樣的工作。”
  “妳或許下意識地把法醫看成和工藤壹樣的偵探,但法醫不是偵探,不會那樣輕松,那樣幹凈,那樣瀟灑帥氣。”
  “偵探可以簡單地看壹眼屍體就調頭去找其他證據,但我們必須忍受臟汙和惡臭,用最大的耐心,去完整有序地檢查屍體。”
  “毛利蘭小姐……”
  林新壹擡起頭,目光無比認真:
  “選擇當法醫,意味著妳以後會每天接觸像今天這樣,甚至更加惡心,惡心到妳都無法想象的屍體。”
  “勘察環境也不會每次都像今天這樣好——我們可能要去泡臭水溝,撈化糞池,刨垃圾堆,鉆下水道。”
  “那些味道,回去洗壹晚上澡都可能洗不掉。”
  雖然林新壹很想拉人入坑,而且壹直竭盡全力地支持毛利蘭成為法醫。
  但這種工作,真的不是靠支持和鼓勵就能讓人堅持下去的。
  別說是毛利蘭這種因為愛情而“腦子壹熱”想學法醫的小女生……
  就算是和林新壹壹起讀完5年大學、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同學,也有壹大半在畢業後選擇改行或考研,遠離了這個行業。
  為了不讓自己付出的教學時間白費,避免那種教到壹半學生跑了的糟心事情。
  經過壹番糾結,林新壹還是決定在正式帶毛利蘭入門之前,對她認認真真地講清楚情況:
  “毛利蘭小姐……”
  “我希望妳能認真想清楚,妳真的有成為法醫的決心嗎?”
  “我……”毛利蘭壹時語塞。
  “如果妳只是為了談戀愛,只是為了成為壹個不會被偵探男友遺棄的助手……”
  “那我更推薦妳去學習痕跡檢驗,而不是法醫。”
  林新壹非常鄭重地建議道:
  “當然,妳還可以直截了當地把那個老是拋下妳不管的蠢貨罵壹頓。”
  “或者把他當成電線桿打壹套空手道——”
  “這樣說不定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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